她洗净双手,几口把粥饭扒拉到嘴里,迅速吃完后,强打起精神,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议事厅。 路上,马曹前来禀报:“王妃,我们捕获的上千匹战马,野性难驯,估计不能为我军所用。” 虞清欢随口答道:“全宰了,给弟兄们加餐,不过要把瘦肉剔出来,先别煮了。你再帮我召集一些百姓帮忙,等我议事结束后,与他们一起将肉制成肉干将肉保存下来,给弟兄们不定期加餐。” 仗打了一整个上午,又在为救治伤兵忙到第二日下午的虞清欢,此时又困又累,但还要强打着精神前去议事厅。 百里无相不在,杨迁正和将军们议事。 只听刘孝杰道:“那些尸体北齐人也不收回,是不是打算等尸体腐化了,恶心我们啊?” 白捷道:“尸体腐烂会引发瘟疫,他们是否在打这个算盘。” 虞清欢跨步进门:“非也,他们只是让我们以为,他们在打这个算盘。” 众人起身行礼,虞清欢做了个手势,示意大伙儿不必多礼。 杨迁将位置给让了出来,虞清欢坐下去,唇角挑起:“我知道他们准备做什么。” 刚把事情交代完,虞清欢却控制不 住睡意,往椅背上一靠,整个人瞬间睡着。 众人见虞清欢熟睡,不但没有叫醒她,反而压低声音议事。 最后,刘孝杰唤来自己的小妾,为熟睡的虞清欢换洗梳头。 被叫来帮忙的百姓,左等右等,等不到王妃,在得知王妃累得睡了过去后,却也没有急着离开,在军营中帮忙着做一些杂事,等着王妃醒来。 百里无相忙完,知道虞清欢的意图,他顾不上休息,代替虞清欢教大伙儿怎么把马肉制成肉干。 上千张马皮,被撑起来晾晒,只待干透之后,送去皮革工匠的工坊里,制作水囊等一系列军需物品。 刘孝杰和杨迁,正在按照所商议的战略着手部署。 谈到虞清欢,刘孝杰忍不住赞道:“王妃和川平郡主真像,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杨迁脸上浮现自豪的神色:“谁说女子不如男?王妃为这个国家所做的贡献,比很多自诩能人的匹夫要多得多,只是她也承受着比常人要多的压力,背负着比常人要多的责任,也比常人付出更大的代价,有时候她还真让我自愧不如。” 刘孝杰道:“谁能想到,十数年前毅勇侯府覆灭时,她还只是个被淇 王缚在背后护住的婴孩,本将军还没老去,她却已经长成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多亏王爷把她给保住了呀!” 杨迁道:“只希望这次能彻底将北齐蛮子打怕了,让他们再也不敢觊觎大秦的土地一分一毫,这样的话,也不必让一个女子来背负这些。” 刘孝杰道:“十六兄弟说得有道理,那我们要全力以赴才行。” 这日刚刚入夜不久,一行人弃了马匹,悄悄摸至归雁城下。 夜色深重,唯有一轮弯月洒下清凉如水的清晖,将云层映照得惨淡阴森。 无数黑甲士兵蹑手蹑脚,逼近归雁城的城墙。 地上成堆成堆的尸体掩映,又因着光线暗淡,守城士兵无知无觉。 前面的人已摸到城门口,而后面的人还在数里外的关隘处。 这是一次已经蓄谋已久的突袭。 前方的千人精兵个个身怀绝技,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他们身上带着绳索和飞龙爪,只待利用这些工具潜到城墙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毫无防备的守城士兵,就能将城门打开,迎后方的队伍入城。 他们已经摸到城墙下,就待甩出飞龙爪攀墙。 可谁也没注意,大秦的旌旗上,一只肉 滚滚的白团子,正在警觉地望着这一幕。 忽然,它大声嘶叫。 发出的声音给守城士兵传达了信号,他们将早已准备好的烟花点燃。 “砰、砰砰、砰砰砰……”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出五彩缤纷的颜色,瞬间照亮鬼鬼祟祟的北齐士兵震惊的脸。 以此为号,战鼓声响起,两侧山头都是刘孝杰的亲信。 刘孝杰与杨迁各在一个山头,他们早就在石缝里埋下足量的“烟花爆竹”,当城墙上的士兵点燃烟火时,他们也把长长的引线点燃,然后迅速撤回城中。 随着烟花的绽放,左右高山也响起轰隆巨响。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无数石块从高山处滚落,砸在那些包藏祸心的北齐士兵身上。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入耳。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美丽的烟火下断手断脚,被巨石砸得稀巴烂。 短短一刻钟时间,血腥味浓郁,就像走进常年浸染鲜血的屠宰场。 北齐前来偷袭的八千士兵,几乎都命丧当场。 待地动停止后,纷纷向军营的方向逃窜。 刘孝杰当即下令:“穷寇莫追!” 大秦再一次取得胜利,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任何损 失,就在“烟花爆竹”爆炸时,有数十位点燃引索的士兵也因撤离不及时,随着巨石滚落。 但比起正面战场的牺牲来说,以几十人战几千人,这是一仗以少胜多的漂亮仗! 等虞清欢听到巨响赶来的时候,烟花歇了,而战事已经结束。 一身灰的刘孝杰将军大步上前,拱手道:“王妃,大喜啊!我们又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众将士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这接二连三的胜仗,把他们的情绪推上全新的高度。 虞清欢微微颔首,只是道了一句:“将军辛苦了,将士们也辛苦了。” 刘将军毕竟是老江湖了,他并不认为王妃只是宠辱不惊,反而因为虞清欢的淡然,而跟着担忧起来。 他收起笑容,若有所思地道:“王妃,您预料对了北齐人的下一步行动,而且我们也大获全胜,您为何并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