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前脚才提起宵夜,而楚氏早早就在厨房里忙碌了。 她近来每晚都会到厨房亲自为陆明瑜煲汤,做些易克化的宵夜,还会顺手给小茜做些甜汤。 这日,她在给陆明瑜煲汤时,百里无相却来了。 “给丫头喝的?”百里无相随口问了一句,便将药材放到小炉子上煎。 楚氏脸上满含爱意:“给晏晏喝的,她本身就瘦,怀个孩子不容易,这些汤食能为她减轻孕期反应。” 百里无相头也不抬:“要我说,别给了。” 楚氏不解:“为何?” 百里无相道:“大晚上不管喝什么东西,都会对肠胃造成负担,你天天给丫头做汤,丫头肯定不忍心拂你好意,只怕要喝个见底。” “时间长了,不仅容易长肉,而且还会影响肠胃功能,你这不是害她吗?” 楚氏连忙把勺子放下:“我爹没这么说过啊!而且这些汤谱,都是我爹在我怀小茜时给我的,我喝着很好啊!” 百里无相白了她一眼:“你爹还叫我师叔祖呢!你说我厉害还是你爹厉害?” 楚氏小声嘀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爹辈分小,不代表他不厉害。” 这可被百里无相听去 了,他不以为意地道:“厉害又怎样?孕期反应是减少了,可孩子的智力也被影响了,简直得不偿失嘛!” 楚氏倏然抬头,双目噙着泪花:“你说小茜笨?” 百里无相见楚氏气哭了,连忙解释:“笨是不笨,可也不聪明啊!你看看小茜,傻里傻气的,和我家丫头比,差老远去了。” 楚氏竟是怒了,举起勺子扔到他面前,怒道:“哪有这样编排一个晚辈的?你简直为老不尊!你聪明又怎样,一脑子腌臜污秽的思想,你简直无可救药!” 百里无相也较上劲了:“我错了吗?我说错了吗?那小茜她聪明吗?董家姑娘教她礼仪时我可瞧见了,教了不下几十次了吧?现在都连什么场合用什么礼数都不知道,你说她聪明吗?” 楚氏双目含泪,气得咬牙切齿,她狠狠地瞪着百里无相,终是什么都没说,哭着跑了出去。 百里无相终于把楚氏赶走了,他一边哼着小调儿,一边着手煎安胎汤药。 这些日子楚氏霸着丫头,丫头都不喝他送去的东西,眼下总算把对手气走了,今晚丫头还不得喝他做的? 百里无相心里那个乐呀! 长孙焘与陆明 瑜坐在藤萝下,互相依偎在一起数星星,十月的天已经寒了,天上的星子闪着微光,在干净毫无杂质的夜空中清晰可见,但因为天寒地冻,使得它们看起来有些冷冽。 漠漠轻寒,长孙焘的声音却温醇如酒:“晏晏,冷不冷?” 陆明瑜靠在他的怀里,莞尔一笑:“我坐着你的衣摆,被你用披风包紧,还感受着你源源不断的体温,你说我冷不冷?” 长孙焘搂着他,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这些日子经历的实在太多了。” 陆明瑜道:“可不是吗?几个月前,我们还在张远家一起数星星,现在已经坐在王府了。” 长孙焘道:“我瞧着老二是个好的,他做的皇帝有模有样,得了风先生的扶持,大秦不会走下坡路,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就去凉城住上一段时日,然后再去南疆常住。南疆的冬日很短,最冷的日子不足一月,你怕冷,去那里肯定能适应。” 陆明瑜道:“都依你。总之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只要这天下太平了,你也能卸去肩上的重担,到时山长水远,我们带着孩子慢慢走过。” 坐在花园角落对月喝酒的吴提,将他们的 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 他灌了几口酒,看向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苍梧与苍何,又闷闷地喝了几口。 “兄弟,能放本王回去不?本王很冷啊!” 苍何冷冷道:“不能。” 苍梧会些委婉的表达,道:“不成,我们王爷说了,吴提王子您身上戾气太重,要多感受感受生活中的美好,才能净化您身上的邪气,让您成为一个向往光明,心存善意,积极向上的人。” 吴提两手一摊:“淇王有道理!他有道理极了!既然如此,何不随便找一个和尚庙把本王送过去,说不定吃几个月的斋,念几个月的佛,本王就能心怀天下苍生,博爱世人。” “但这你们淇王到底怎么回事?每天都只要他和王妃粘在一块儿,就让本王过来看,还美其名曰让本王感受生活的美好,以本王看,他就是小心眼!小心眼!” “你们去告诉他,本王对他的王妃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让他大度点,别再用这样的方式搞本王了行不行?!” 苍何从始至终冷着脸,惜字如金,此时更是一句话也不说。 苍梧则假装没有听见吴提的话,而且装得很明显。 吴提继续埋头 喝闷酒,朦胧的视线中,远处那相拥的人儿身影已经很模糊了,但却格外扎眼。 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些,就因为他是俘虏吗? 楚氏哭着从厨房出来,见到花园里有人,连忙将眼泪擦干,准备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娘亲?”陆明瑜惊喜出声,楚氏刚抬起头,陆明瑜便站在他面前。 “你这孩子。”楚氏柔柔笑了,伸手为她将鬓发捋到耳后,“都当娘的人了,还这样冒冒失失的。” “娘亲。”长孙焘随后而来,唤了一声楚氏,便将披风轻轻搭在陆明瑜的身上。 楚氏看着王爷对女儿呵护备至,心里也很为她高兴,只是想起百里无相说的话,顿时又觉得诛心。 整个过程中,小茜都是那个无知的受害者,楚氏已觉得自己亏欠她良多,又听闻百里无相讥讽的话,一颗心都碎成了渣子。 陆明瑜握住她的手:“娘亲,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