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瑜随顾怀珺一起进入暗室,留陆溪与阿六在外头守着。 时隔一年,陆明瑜再次见到靖心姑姑,在这短短的一年,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一回首时间并未过去多久,却发现早已物是人非。 “王、王妃……”靖心姑姑身体十分孱弱,尚且不能动弹,她的目光一下子便放到陆明瑜凸/起的小/腹之上,瞬间泪流满面,“您真的有了,太后她、她一定很高兴。” 陆明瑜神色淡漠:“姑姑,宫变那晚,你在齐国公府看到了什么?” 靖心姑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王妃,如今登上大宝的人是谁?” 陆明瑜没有隐瞒:“如今御座之上坐的,是曾经的二殿下,太后在宫变那晚被刺杀了。” 听闻这个消息,靖心姑姑竟然没有多诧异,仿佛在意料之中:“好在,太后她老人家走之前,知道您已经有了身孕,淇王殿下的毒,是她一辈子的遗憾懊悔和自责,知道淇王殿下的毒解了,她应该能放心的走了吧……” 顾怀珺一直站在旁边,听到这里并无任何反应,淇王中毒他是知道的,还亲眼目睹了解毒的过程。 但他知晓陆明瑜可能要问更隐秘的事情,连忙提出要 离开:“王妃,臣到外面等您。” 顾怀珺走后,陆明瑜坐到靖心姑姑旁边,道:“如今时局已稳,宫变那日的事我并不想知晓,不会为难你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你在齐国公府都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说‘小心出云’?” 靖心姑姑的脸上,露出惊惧的神情,仿佛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她牙齿打颤,面色倏忽变得苍白,惊恐万状地道:“王妃,国公大人身边的一个幕僚,是出云人,他是出云人!” 陆明瑜闻言,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你怎知那是出云人?你都看到了什么?” 靖心姑姑道:“是他……是他劝说国公大人杀了奴婢与邢厉。我看到他动手了,不过几招,邢厉便被他击碎,整个身体爆开,完全碎成肉渣子。邢厉可是太后的护卫啊!武功一等一的高,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诛杀了。” 陆明瑜又问:“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靖心姑姑含泪道:“王妃,奴婢出宫之前,太后曾让奴婢服下解毒的药丸,那日国公爷命人将太后赐给他的毒酒灌进奴婢口中,奴婢索性装死,这才逃过一劫。” 原来太后对齐国公动过杀心啊,不过已经时过境迁,此时 实在没有必要追究过往的真相。 陆明瑜蹙眉:“所以,你到底是如何知晓他出云人的身份的?” 靖心姑姑道:“昔年出云使团入京,奴婢臣与太后陪过出云使团,奴婢对这个国家的礼仪印象深刻,虽然那幕僚藏得很深,但从他拔剑的姿势,奴婢还是看出来了。” 听到这里,陆明瑜缓缓起身:“姑姑好好歇着,我与昭华会安排人过来接你去王府,你如今在顾怀珺顾大人府里,委实不大方便。” 说完,陆明瑜离开了。 顾怀珺等候在外面,暗格之门打开便迎了上来。 陆明瑜告诉他:“大人,等会儿我便让人过来接靖心姑姑去王府,这段时日麻烦你了。” 顾怀珺闻言,道:“也好,臣若是再不去当值,瑶娘和念儿要没饭吃了。” 陆明瑜挑眉:“瑶娘?这是有进展?” 顾怀珺摸摸脑袋:“算、算是吧!” 陆明瑜笑道:“我们相识一场,看到你与瑶娘有个好结局,真为你感到高兴。” 顾怀珺笑得越发腼腆,就像个羞赧的大男孩:“多谢王妃,我会好好照顾瑶娘母女。” 陆明瑜缓缓落座:“大人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顾怀珺道:“王妃怎会问这个? ” 陆明瑜道:“我只是奇怪,你与令兄的性格为何会截然不同。” 顾怀珺道:“臣的父亲是个豁达的人,对我们兄弟俩的教导方式与别人不同,或许与他早年游历天下有关。” 陆明瑜惊奇道:“令尊还曾游历天下?” 顾怀珺点点头:“嗯,要不然兄长也娶不到扬州的瑶娘,那是因为父亲游历扬州时,与瑶娘的父亲结下友谊,这才为兄长订下了亲事。” 陆明瑜状若无意地问道:“那么你的父亲,一定去过很多地方。” 顾怀珺点头:“父亲游历十数年,除了大秦外,北国和出云这些小国,他都去过。” 陆明瑜吃惊道:“竟然还去过北国和出云?什么时候去的呀?” 顾怀珺道:“约莫十几二十年前吧,父亲不怎么与我们说他早年游历的事,我们还是从他收藏的东西中看出了端倪,一问之下才得知那些东西是他游历所得。” 陆明瑜道:“只可惜……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半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顾怀珺哽咽道:“是真的半点也查不到,事情来得突然,兄长只是让我护送瑶娘离开,什么都来不及交代。” 陆明瑜露出惋惜的神情:“直到今日, 我都不明白顾大人为何交给瑶娘一颗丽春花的种子。” 顾怀珺蹙眉:“丽春花的种子?兄长把那东西给瑶娘做什么?王妃该不会弄错了吧!” 陆明瑜道:“在客栈时,瑶娘给我一个东西,说是顾大人留下来的,那东西就是丽春花的种子。” 顾怀珺肯定地道:“王妃,丽春花的种子是在我们逃亡的路上买的,那时臣伤重,要靠丽春花止痛才能熬下去。” 原来瑶娘骗了自己。 还好他们没有太过纠结于这虞美人,否则只怕要撞南墙。 瑶娘手中握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陆明瑜刚想深挖,瑶娘却带着顾念来了。 “念儿给王妃姑姑请安。” 小顾念学着母亲的样子福身,像只憨态可掬的小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