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表情,已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过了许久,她才讷讷开口:“那是你亲弟弟的妻子,你想做什么?” 帝释天笑了,被“亲弟弟”这三个字气笑了。 他冰冷地道:“那又如何?他上一个心仪的女子,不也被我染指了么?现在他还替我养着女儿,你说我如今想要他妻子,过分么?” 老太太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她力竭般后退几步,面色煞白地道:“孩子,你怎可……怎可做如此畜生之事?” 老太太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帝释天,他双眸蓦地变得通红,倏然钉在老太太脸上。 “我畜生?”帝释天忽然放声大笑,“对,你说得没错,我就是畜生。但比起我来说,你们简直畜生都不如!” 帝释天缓缓走向她:“你知道挨饿受冻是什么感觉么?你知道渴/望亲情是什么感觉么?你知道手脚被活生生打断扔在雪地里是什么感觉么?你知道颠沛流离被世人厌弃欺凌是什么感觉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自说自话,打着仁义的旗号来指责我的不是!你以为你是谁?道德仁义是你来衡量的么?!你又以为你是谁?你凭 什么认为你是对的而我错了?” 帝释天一步步逼近,扪着胸/口,声嘶力竭地诘问:“你们凭什么那么对我?身为婴孩的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了所谓的清誉,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残忍的事?这些已经被你主动一笔勾销了是么?!” “既然如此,当时为什么生下我?我告诉你,是你们,是你们这群恶心的蛆虫,把我一步一步逼成恶魔!是你们让我变成疯子!” “你以为我不想像他风澈那样风光霁月么?你以为我不向往一个小院子,一个贴心的妻子么?是你们剥夺了我幸福的权力!是你们逼我走向一条不归路!” 歇斯底里的怒吼,终于让他的怒火有所平息,他面目极度扭曲着,双目狰狞而可怖。 许久,他才敛住怒意,恢复方才那副冰冷的模样,盯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地道:“你们把我当狗,却把风澈当宝,他享受着的一切,他所走的坦途,都有我的一份。” “所以他所珍视的一切,我都会一一夺过来,夺不过来的话,我就一一毁掉,就像曾经的素昀那样。” 老太太泪流满面:“这么说来,素昀是你……” 帝释天冷笑 :“放屁!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情况么?想让风澈尚公主的是你们,和太后联合起来毒杀素昀的是你们,现在倒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真不愧是风家的好媳妇,一言一行都深受风家影响啊……让我猜猜,这次你是借来看望儿子儿媳的名义,想请风澈允许风家复出的吧?” “风家这些年,还没吃到教训?还做着复出的美梦?我的天啊!你们可真不要脸,太不要脸了,我在你们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昔年你们怎么让风澈众叛亲离的,这么快就忘了?还以为时过境迁,这些仇恨就会被放下,所以想来借他的势,把风家子弟一个个送入权力场,打的好算盘!” 被戳破心思的老太太老脸一臊,一时语塞。 帝释天瞧见她这个模样,更是冷笑连连,他紧紧盯着老太太,冰冷地道:“我再说一次,我要得到楚小茜。” “如果你能离间他们,把楚小茜推到我这里,我就就饶了风氏满门狗命,否则……我必定杀得片甲不留!” 老太太惊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帝释天微微一笑:“我想成为天下至强者,把风家这群老东西的头颅 踩在脚下,让他们懊悔终身,后悔当年丢弃我!” “要不是我想让你们睁大眼睛看着我将天下纳入囊中,你们以为自己能活到现在吗?别天真了。” 帝释天说完,一甩袖子离开了破庙。 老太太拽紧佛珠,跌跌撞撞地跟上来,想要劝一劝这个儿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她却在雨夜中看到——帝释天冒着大雨,行走于夜色之下,他墨色的衣裳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就像一个身披黑暗的恶魔,就那么从蓄势待发的护卫身边经过。 所过之处,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如同凋谢的鲜花,渐渐失去生机,然后跌落在泥里。 伺候老太太的近身老嬷嬷唤了几声护卫的名字,可是护卫却没有任何反应。 正在这时,一道银龙炸响,照亮那一张张干枯的脸,把两个老人吓得够呛,险些一口气提不起来。 良久,老嬷嬷心有余悸地问道:“老夫人,这……这可怎么办?” 老夫人痛哭不止:“宁嬷嬷,他疯了!彻彻底底地疯了!” 宁嬷嬷道:“老夫人,难道真如他所愿?可您这一趟北上,是为了与相爷修好,若是相爷与年轻的夫人夫妻恩爱, 到时候只怕会恨上老夫人您。” 老太太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老身倒想要瞧瞧那小夫人究竟怎么回事,竟连澈儿都被迷得晕头转向。” “要是小夫人好处理,那何不如了他的愿?反正澈儿那么优秀,想要多少女子不行?若是小夫人不好处理,那就想办法让澈儿保护风家,不让他有机可乘。” 宁嬷嬷点点头:“老夫人睿智,这方法极好,只是我们现在没有护卫,这大晚上的,不会……” 老太太不停地捻着佛珠,显然也很害怕。 两人哆哆嗦嗦,坐在火堆旁边不敢动弹。 房梁之上,一人躺在上头,偏过脸往下看,火光印在他的蓝眸中,显得有些诡异。 暗夜中传来他的轻笑:“原来如此呀……” 是消失一段时间的吴提,方才他就在这里,借着雨声的掩饰,把这场戏从头看到尾。 好戏从来不嫌多,他没想到能看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