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群星被缓缓聚拢的乌云遮掩,那本就不甚皎洁的月亮,好似蒙上一层模糊不清的薄纱。 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朦胧的轮廓。 长孙焘撑着剑在长街走着,左右的商铺住宅均已在这个诡异的月夜熄了灯火。 长长的街道只有廊檐下的灯笼在风中飘摇,昏黄暗淡。 未眠之人从窗户的缝隙偷偷看他,可是却没有人敢出来帮忙。 从神社所在的山脚开始,但凡是帝释天逃窜经过的地方,都有尸体散落,由城的空中俯瞰,四处可见有人横尸街头。 到处都有死亡,可偏偏不见鲜血。 正因为如此,才愈显阴森可怖。 前方有士兵巡逻,长孙焘立即躲入小巷子里。 在那光亮无法照到的黑暗处,他力竭般坐在地上,靠着冰凉的墙体,难受地呼吸着。 此时的他,视线已经朦胧了。 就连远处的光亮,他也只能看到依稀的轮廓,五识的感官也渐渐减弱。 忽然,他听到巷子深处有声响。 他努力看过去,那里除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他什么也看不到。 随着窸窣声越来越清晰,他不再迟疑,挥剑向黑暗处斩去。 “哎哟!” 一道老迈的惨叫响起,像是老太太被他伤到,在黑暗处痛苦的哀嚎。 长孙焘不知道自己下手多重,也不知道是否真的伤了人,他想要仔细聆听,区分这声音的真假。 可他根本辨别不了。 因 为他仅剩的意识与精力,都被用来遏制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 没有人向他伸出援手,更没有人告诉他怎么办。 他不确定巷子深处的到底是普通百姓,还是敌人假扮,他只得努力将急而乱的呼吸放轻,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动静。 这个时候,就算他打中的是无辜路人,冲出去也无济于事,他救不了任何人。 他自顾不暇了。 渐渐的,那痛苦的呻/吟声慢慢微弱下去,然后回归于虚无。 巡逻的士兵也已走远,月夜也回归了平静,不时有几声乌鸦的啼叫声,苍凉呜咽。 长孙焘捂着疼痛的胸/口,用那仅剩无几的意识,支持着他站起,撑着长剑踉踉跄跄继续向瑶娘家的方向走去。 明珠跳到地上,担忧地望着他。 最后,明珠撒开丫子,以最快的速度奔跑。 这么紧急的时刻,危险还是来临了。 街道两旁的屋檐上,蛰伏着一伙黑衣人。 这伙黑衣人的身法十分诡异,如同幽灵一般,没有弄出任何动静。 而他们手中的武器,也相当不祥。 长长的铁链两端,一头是镰刀,另一头却是连枷。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屋檐上攻击长孙焘。 此时没有动手,似乎在静待合适的时机。 忽然,长孙焘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体内乱窜的功力,似乎已占据了他的精力与一切,他动不了了。 屋顶的弯刀甩下,以极 快的速度。 “铿!” 求生的意志令他举起了剑,挡住了这向他脖颈冲来的致命一击。 可紧接着攻来的几把连枷,他不知该如何挡。 “昭华!” 好在,明珠把附近的谢韫带来了。 见到长孙焘如此模样,谢韫仓惶喊了一声,随即抽刀杀向两拨黑衣人。 谢韫的身法,如同鬼魅一般能够化形为影。 在大秦,他本是暗杀的好手,连精炼的暗卫都奈何不了他。 可此时,他仿佛遇到了对手。 这些刺客,毫无疑问,正是他们曾经接触过,但却不太了解的隐者。 一番苦战下来,谢韫拼着身上挂了几道彩,这才将长孙焘给救下,带着他回了瑶娘家。 而此时,陆明瑜她们也遭到了隐者的攻击。 好在陆明瑜与司马玄陌,还有南宫绥绥分工合作,互相配合,这才护住了需要守护的人。 但凡司马玄陌出去找长孙焘,陆明瑜与南宫绥绥,以及阿六都很难确保伤者与孩子的生命安全。 他们刚把刺客击退,谢韫便扶着长孙焘走进来:“瑜儿,昭华出事了。” 谢韫把身上的轻伤很好隐藏,没有被众人发现。 他知道,若是不这样的话,瑜儿会分心来给他治伤,而阿绥也会担心。 陆明瑜连忙放下剑,与谢韫一同扶长孙焘坐在外屋,而南宫绥绥,依旧在里屋守护。 陆明瑜连忙给长孙焘检查身体状况。 司马玄陌神色凝 重:“怎么回事?” 谢韫看了瑶娘一眼,但还是说出了事情:“昭仁公主动的手,我在她外屋蹲守,发现她遣侍女出门,便跟着去了。” “没想到那侍女竟然带人去刺杀昭华,侍女带的人都符合隐者的特征,我险些跟丢了,所幸有明珠带路。” 司马玄陌把明珠抱在怀里,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这点,我和阿瑜早就料到了,但没想到殿下会是这种情况。” 谢韫道:“看来,应当和帝释天交手了。” 正此时,陆明瑜握着长孙焘的手腕,面色凝重:“不好,昭华肯定是反吸了帝释天的功力。” “但因为吸得太多,且帝释天的功力似乎与他本身的相抵触,所以那些功力此时正在他的体内乱窜,要是不尽早解决,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尽断而亡。” 司马玄陌急道:“那还等什么?赶快把这事解决啊!” 陆明瑜摇摇头:“没这么简单,如果用针给这股力量引流,令它离开昭华的体内,俗称废武功,那么昭华一身武学便都废了。” 谢韫问道:“是不是可以借鉴你给灵灵姑娘传功力的方法?” 陆明瑜颔首:“可以,我可以接收昭华的功力,但如果这样的话,便没有人护/法,若是程中/出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谢韫毫不犹疑地道:“瑜儿,我来吧!我的功力本就是帝释天给的,肯定不会和帝释天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