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瑜看着埋头认真摘花的白黎,轻叹一声。 她起身走到白黎身边,摘下一小把花放在掌心,金黄的花粒静静躺着,散发缕缕淡淡的幽香。 陆明瑜忍不住闻了起来,却像是把准备好要与白黎说的话都抛在脑后。 倒是白黎忍不住了:“瑜儿,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陆明瑜笑了起来:“让我想想啊!” 白黎倒是很有耐性:“慢慢想,不要急。” 陆明瑜把丫枝压下来,伸手摘取枝条上的花朵,将满满一把花放入竹篓,她终于开口:“本来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现在却没有必要了。” 白黎很是吃惊:“嗯?” 陆明瑜解释道:“看着义母为你担忧,我心里委实不好受,你说义母她辛苦把你拉扯到大,如今也只是想早点抱孙子,却连个正经儿媳妇都没有。” “我不想看着她着急,于是便叫昭华把你叫过来,想要对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让你早点成亲。” “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如今我能站在这里与白大哥一起摘花,我们三人至今可以像亲人这般相处,也是因为我遇到的人是昭华。” “比起逼白大哥为义母着想, 早日承担传宗接代的责任, 我更希望白大哥能如我与昭华那样找到正确的那个人,幸福地度过余生。” 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叫白黎心头一暖,感动得无以复加 。 可当他细细一品,慢慢就回过味来了。 没有一个字是催他成亲的,但却每句话都含有催促之意。 如果没有,有怎会话里话外地用母亲和传宗接代来给他施加压力? 这…… 白黎失笑,自己这个妹妹说起话来,当真一如既往地没那么简单。 他既好笑又无奈,最后还是很认真地告诉陆明瑜:“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江姑娘适合我。” “我也认为江姑娘很不错,但她的心思很明显,就是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我这美妾成群的人。” “瑜儿,强扭的瓜不甜,我知江姑娘对我无意,又岂会强求这一段姻缘?她便是再好,也不是真心悦爱我那个人。” 陆明瑜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她继续伸手去折桂。 白黎捧着小竹篓,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别看我好像什么都不缺,但这个世上对我动了男女真心的人却没有,我也无法说服自己将就,拖来拖去就到了现在。” “你就别担心 了,时机到了缘分自然会来,或许我能像风相那般,一大把年纪才找到知心人也未可知。” 白黎说到这个地步,陆明瑜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将一把桂花放入竹篓里,轻轻浅浅地笑了起来:“无论如何,只要白大哥高兴就行,我们兄妹相互扶持照顾,总之不会叫白大哥孤独终老的。” 白黎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不会混到那个地步的。” 陆明瑜接过他手中的竹篓:“行了,我们不说这些,平日大家都忙,难得有这样的欢聚时光。” “为了奖赏白大哥帮忙摘花,我就把对白大哥的满满心意装进亲手绣的香包里,让白大哥挂在腰间,走到哪都香喷喷的。” 白黎笑了,眼角漾出暖暖的笑意:“最好,这香味能早日给你找到一个嫂子。” 他从未掩饰过对陆明瑜的心意,因为这份感情从最初的短短心动瞬间,已经变成了难以割舍的兄妹之情。 他喜欢妹妹,疼爱妹妹,从来都坦坦荡荡,真心实意。 正因为这份宠爱来得纯粹,所以他留住了兄弟情谊,也多了个相互关心牵挂的妹妹。 陆明瑜绣的香包用了特殊的布料, 便是把新鲜的桂花放进去,也不至于会坏掉。 她拿出那个为白黎准备的香包,把摘下来的桂花放进去,系上带子,然后递给白黎:“希望这桂花有奇效,真的能为白大哥送来那朵迟迟未开的桃花。” 白黎把香包接到手里:“不是说不提了么?” 嘴上埋怨,眼角却又洋溢着笑意。 香包上绣着芝兰,淡蓝色的布料也与他十分相称。 他拿在手里,便觉得欢喜,看来看去,最后果断把腰间价值不菲的玉佩取下,换上了陆明瑜送的香包。 陆明瑜也把为长孙焘绣的香包做好,然后递到长孙焘手中:“这是你的。” 长孙焘看着上头黑乎乎的乌鸦,不由陷入回忆之中。 末了,他问:“你还记得?” 陆明瑜忽然咬牙:“死都不会忘记。” 长孙焘握紧香包:“对不起。” 陆明瑜笑了:“没关系,我记得那件事是因为我记性好,不是因为我怨你。” 夫妻俩相似一笑,好像回到多年前,她在马车里为名义上的夫君补了袖子,那袖子上便留下一只象征平安的八尺鸦。 白黎晃了晃腰间的香包:“可见瑜儿更在意我,香包上绣的是兰 花,而你的是丑乌鸦。” 长孙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凑近一点,兴许你就能看到这乌鸦长了三只脚了。” 白黎道:“原来那是脚呀,我还以为是尾巴。” 陆明瑜瞪向他:“我怎么感觉,白大哥对我的绣工有意见?” 白黎连忙摆手:“不会,不敢,不可能!” 三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一同围桌而坐,品尝桌上的佳肴。 聚在一起就不免聊及过往的事情,长孙焘讲述他如何在军中一刀一剑打下威望,陆明瑜谈起她漫山遍野乱跑的过去,而白黎则告诉他们做生意的乐趣。 三人一坐就是整个下午,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傍晚。 薄碎的夕阳落在桂花枝头,把那星星点点的小花骨朵照得金光灿灿。 萦绕不散的幽香更是叫人心旷神怡。 小酒清茶与点心,本可以聊到深夜,但这难得的愉悦却被云斐打破。 他抱着小兰花求到了太叔府,只因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