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打发婆子走,又吩咐道,“莫张,不过略坐一坐便回去的。”
婆子乖顺道,“哥儿生辰,还等着您料理,奴婢省的的,不敢张。”
金氏的贴身嬷嬷领着谢云初进去,谢云初脚步不疾不徐,语严肃问她,
“金嫂子到底是什么病?”
嬷嬷眼眶发酸,泣道,“咱们爷爱去烟花柳巷,得了病便勾到咱们奶奶身上来了...”
谢云初一听沉下脸。
将将掀了帘纱进去,听得里面传来金氏虚弱的嗓音,
“婆婆每日午时爱吃一盅燕窝,你让刘管事的开库房给拿了,再去灶上让韩嫂子做,记得得先浸泡一个时辰去去腥.....了,珠哥儿砚台坏了,你去寻二爷拿一吊钱去外头买一个,再不济,便让二爷将个儿过去不用的让一个给珠儿....咳咳咳....”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细咳。
谢云初听到这里脚步一顿。
隔着稀稀疏疏的珠帘,她看见金氏仰躺在塌上,身子纤弱同被榨干的枯藤,额尖蹙着一缕烟眉,永远舒展不开,仿佛有操不完的心。
谢云初掀帘入内,里头丫鬟发现立即过来磕头,嬷嬷先一步到金氏跟前,
“您瞧瞧谁来看你了。”
床榻上秀丽的妇睁着泪眼望过来,见是谢云初,滚烫的泪珠滑了下来,动容道,
“的好弟妹,今日哥儿大喜的日子,您怎么来这儿,这可万万不成。”
谢云初迈过去,仔细打量金氏,金氏已骨瘦柴,面颊上的肉退了个干净,只剩两根颧骨杵着,衬得双目黑幽幽的越发可怜可怖,
“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把己折腾这个模样了?”
嬷嬷给谢云初端来锦杌,她坐在金氏塌前。
她伸手去握金氏,金氏却不肯,只管将她拂开,泪雨下,心里苦,面上却强撑,
“也是先前生姐儿落下的病根,早几年有些影子,今年着了一场风寒,便发出来了,您别担心,吃了几服药会好转的。”
她倒是先来宽慰谢云初。
谢云初看着她嶙峋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前世的己,前世的她躺在病床上可不就是这副光景。
泪水一时涌上眼眶,转身吩咐夏安,“拿家二爷的名帖去太医院,务必将范太医请来。”
夏安转身便去。
金氏的嬷嬷听闻,噗通一扑跪在地,哭道,
“多谢奶奶大恩大德,除了您再没把们奶奶放在心上。”
金氏白了嬷嬷一眼,这才捂住了谢云初的掌心,颤道,
“总是连累你替操心。”
丫鬟奉了茶来,谢云初没心思喝,搁在一旁,握着金氏枯瘦干瘪的手腕,心痛绞,
“你听一句劝,从今日开始,万事休去管,只安安生生养身子,一旦没了,便什么都没了,除了,没有能掰开伤口给你撒盐,你可听进去。”
金氏连连点头,“明白的,弟妹放心....”
谢云初看着金氏常的神,便知她没当回事。
前世的她可不就是么,林嬷嬷劝她,娘家的二婶婶劝她,就连三太太也偶尔来探望过她,可惜她听不进去,总觉得没了她,王家都转不动了,结呢,死了,旁继续挑个能干的伺候,继续过舒坦日子。
女哪,怎么就么傻。
非死过一次才看得开。
谢云初又苦口婆心劝了一阵,将带来了的珍贵药材,一样样交待嬷嬷和金氏,金氏受宠若惊,只顾着感恩了。
家里还有客,谢云初不能久留,坐了一刻钟便离开了。
回去时,眼底还渗着泪,站在风口擦了擦,略略平复方回了北府。
回到春景堂,看到明夫搂着珂姐儿坐在廊庑下晒太阳,祖孙俩不知在哼着什么小曲一唱一和。
明夫身上总流淌着一种能让时光折腰的柔美,令不禁生出向往。
珂姐儿将的糖递给明夫,明夫拨开纸封,塞去她嘴里,珂姐儿嚼着糖在明夫怀里打滚。
谢云初笑着迎过去,“母亲怎么没去琉璃厅坐着?”
明夫笑道,“珝哥儿被你公公唤抱走了,珂姐儿拉着说给好吃的,便带着她在这里等你,怎么,一朝早去哪儿了?”
谢云初淡道,“南府有个嫂子病了,去看望了一趟,云霜呢?”
明夫回,“被书琴唤过去顽了,带着她出门,便嘱咐李姨娘伺候你父亲。”
谢云初见珂姐儿脖子上挂了个璎珞,问林嬷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