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长发深如此刻的午夜, 娇小的精灵舒展出洁白宽硕的羽翼,丝白的尾带宛如流动的月光,就连皮肤也泛着珠润般的光芒, 乌黑的眼眸彷佛有星辰点缀,闪耀得不可直视。
为什么格格忒亚八颗巨大混浊的眼珠映照出那恍若仙灵的姿态。
明明没有月光,那月之精灵却依然保持着光辉, 那对美丽高洁的翅膀彷佛仰仗着某位女神不可亵渎的身姿, 上面月牙的眼睛冷幽幽审视着魔物丑陋的姿态, 不容许任何进犯。
帅, 自己现在一定又帅又美。月桂按耐着心底的激动, 继续撑着那光辉璀璨的姿态。它这辈子从没那么威风过啊还是在前不久跩得跟二五八万的老鸟面前
莳萝的〔神圣时序〕施展得很成功,满月祝福再现出月精灵无敌的状态,所以月桂从一开始就不怕格格忒亚, 它就像是水面倒映的月光, 只需要迷惑敌人就行了。
莳萝不行, 高傲残忍的大地精灵会一口吞掉美味的月女巫,精灵就不一样了,格格忒亚对同类会有怀疑和忌惮,但起码不会直接把它当成食物。
于是月桂就在月女巫崇拜和担忧的目光下英勇出阵。
翅膀撒下莹莹的鳞粉,宛如星河流泻, 月桂抬起高贵的脑袋,看向没有女神的天空。即便月女神在黑夜中闭上双眼,它依然不辱使命, 在一只百年土妖精面前尽展光之眷族的风采
一道旋风将高贵的月精灵吹得东倒西歪,它被人一手拎在手中,像只小娃娃,半点威风都没了。
黑发黑眸的月女巫有着与精灵相似的姿态, 她苍白着脸,硬着头皮闪躲满地狼藉,特别是抽动的触手。莳萝捏起月精灵,二话不说迅速远离大树。
“月桂,你没事吧”
莳萝余悸犹存,手脚还打着颤。天晓得她看到格格忒亚的原形时,差点没直接晕倒在维拉妮卡身上。
妳干什么啊我还没教训完那嚣张的家伙呢
月精灵在女孩温软的掌心中站稳身姿,一把羽白的鹅毛剑气愤地朝空中戳刺,彷佛自己是刚才屠了一整只龙的骑士。莳萝这才松一口气,看来月桂那时候的自告奋勇是真的胸有成足的盘算。
莳萝望着手中发光的小人,感觉像捧着一掬月光,真是不可思议。
与起伏不定的月魔法不同,光明神术似乎不会被月亮的周期牵制,毕竟光明不只有月光,满天的繁星依然闪烁动人,日落之后的烛火喝暖着手心,甚至是一只无意飞过的萤虫,光无所不在。
起码莳萝自己使用〔神圣时刻〕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过差错,只是使用完会有些手脚发虚的无力感而已,可能神术的耗损还是比一般魔法还要强吧。
“莳萝妳在干嘛啊那家伙死了吗”
维拉妮卡依然瑟缩在画像后面,她探出一颗红毛脑袋,警戒地打量四周,她身后也探出一条红尾巴一摇一摆,彷佛只要一发现状况不对,主仆俩就能随时提脚逃跑。
精灵还没那么容易死啦月桂有些可惜。
“应该没事吧”莳萝点点头。
维拉妮卡翻了翻白眼“怎么可能妳刚才拿毒针扎了起码上百次,就算是铁做的树也会烂光光吧。”
回想那幕残暴的画面──少女彷佛孩童拿着水晶镜灼烧蚂蚁一样,以炙热专注的目光疯狂来回戳刺抽动的藤蔓。
维拉妮卡看向莳萝的目光中怀疑带着害怕。
以前她瞧不起莳萝的魔法,认为她的能力和品格都配不上女神祭司亲自的教导,但现在看这心狠手辣只能说不愧是安柏女士教出来的弟子,以后还是稍微对她好一点点点点就一点点。
这下连精灵都惊讶了哇草我不是说一针下去就够了,妳真的要他死阿
就、就当时太紧张了。莳萝心虚的转移目光
那时候也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精灵那么小,就像一颗发亮的尘埃,明晃晃地飞入结满蜘蛛网的森林,一口吞就没了,绝对是一口吞刚刚好的大小
她一边胆战心惊看着,一边手下的力道失了分寸
格格忒亚感觉有人靠近,是那个月女巫,它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却毫无办法。
夜晚的精灵树四周设有强大的结界,那是古老的咒文,是阿梅丽大人亲自刻下的祝福,为什么这个人却毫不受影响,直接走了进来
除非这个女巫的魔力在阿梅丽大人之上
精灵不由得痛苦地,僵硬的手脚试着想退回黑暗,但剧烈的毒液却使它动弹不得。
到底是什么毒蛇蝎不,应该说到底是混了什么东西的毒液
像是用最烈的酒和最鲜艳的花混合而成的剧毒,整棵树的本体似乎已经经历无数严夏寒冬,不寻常的光和热撑开一寸寸细小的经脉,烧干储藏其中的魔力,让它的枝叶迅速枯萎而掉落。
地上满是焦脆黑褐的枯叶,一根根潮湿柔软的触须彷佛被强行拉至太阳底下曝晒灼烧,格格忒亚活了数百年的岁月头一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