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时候跑出去了,现在深夜妳还敢独自出门”
蕾塔西耸耸肩“我那么虔诚,才不怕什么恶魔低喃。我刚才去上厕所,现在那里好干净啊,我用药草洗了把脸和手,身上都香香的,莳萝大人说鼠尾草的气味很持久,要不要闻闻看”
奥莉维亚哪怕头发被抓得乱七八糟,也不忘呛上一嘴“蕾塔西妳之前不是还和费欧娜讲悄悄话吗现在怎么开始叫上莳萝大人了”
蕾塔西眼神飘移“那是另一回事,厕所现在真的很干净啊”
费欧娜沉默下来。她当然知道现在厕所的样子,本来一个生满蚊虫的泥泞臭坑,现在出口挂上遮盖的麻帘,危塔废弃的石料被挪来拼成干净的地板和座位,角落摆了满满一竹篮的除臭药草;那还是莳萝亲自带她们去花圃那边摘收的。
那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每找到一根药草,就不厌其烦告诉她们功用,教导她们药草可以去臭、治病、舒眠,可以减少生活中的苦痛
一个女声打断她的思绪“妳们打架就打架,干什么波及我啊天哪,天哪,全掉了”
众人转过去,就见本来熟睡装死的尤莱儿正忙着在地上捡东捡西,蕾塔西眼捷手快,踩中一颗,捡起来一看,忍不住惊呼“尤莱儿,妳是松鼠吗自己一个人私藏那么多板栗”
她们在板栗树下清蜂巢时,莳萝女士还带她们捡了满怀的板栗,用火烤一烤,浸水拨开,在上头撕开一块蜂巢,淋着蜜吃,可是一道美味极的下午茶点。
尤莱儿平时老是昏昏欲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藏了满肚子的板栗,只能说人不可貌相,妳以为她是不管闲事的树懒,但其实是一只藏蜜的冬眠熊。
被揭穿了,尤莱儿也只能佯装大方,分享给大家,但两个小家伙不知何时也醒来,双胞胎的鼻子一个比一个尖,竟又嗅出她身上的蜂蜜味。
“妳们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任凭尤莱儿鬼哭神号,还是被人从她身上搜出大半块蜂窝,黄澄澄着还流着蜜,众人一致达成共识,私产全数充公。
左右大家都不用睡了,凯瑟琳就把之前死攒着的那点油用来点灯。
地上的白铁灯台做成小屋的模样,上头开着好几扇彩玻璃镶嵌的小窗,绒绒的烛光从玻璃映射出去,小小的牢房四面彷佛被披上绮丽的挂毯,灰白冷硬的石墙也瞬间有了温度。
这盏精妙绝伦的工艺品是凯瑟琳母亲的遗物,本来所有新人的外物都被没收在伊莎贝拉那里,但珍妮怜惜凯瑟琳,就私下把这盏小夜灯还给了她,凯瑟琳每晚都对着灯台喃喃祷告,感谢母亲的庇护。
大家围着夜灯,躺在稻草堆上,一边沉浸在满室的五光十色,一边分食着烤栗和蜂巢。
凯瑟琳另外拿出一小袋的药草,她捡出几片洗干净的薄荷叶,递给费欧娜说“女士说配着薄荷或梅果吃特别有味道。”
蜂巢盈满黄蜜,用薄荷叶裹成一包,照着少女告诉她们,直接放在嘴巴咀嚼,不要吞下去,蜂巢本身就是蜂蜡组成,甜甜的蜜随着每次咀嚼溢满而出,是一种可以打发时间的天然耐久糖果。
费欧娜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心中的无名火慢慢也消下去:“她那时说什么薄荷蜂蜜口香糖吧口香糖东岸的怪东西真多。”
最后还是吃人嘴软,她有些支支吾吾说“那女人不是还想找树莓,做什么莓果口香糖吗我记得红蓟丘那里最高的白杨树下长满树莓。凯瑟琳,妳明日帮我说吧。”
奥莉维亚偷偷笑了一声,凯瑟琳赶忙摀住她的嘴巴,满口应好。
因着莳萝要求她们打扫房间,她们把稻草堆放在阳光下晒了大半天,先前连日雨天累积的霉气一扫而空,对方还教她们在稻草堆塞了芬芳的药草。如今少女们就像午阳下懒洋洋的猫儿一样,尤莱儿舒服地在上头伸了个懒腰,只感觉身下蓬松又舒适,小夜灯温暖着空气的芬芳,许久没有过得那么舒坦了。
“现在就算请我住传说中院长的独居塔,我也不进去。”
“还请妳住呢,少臭美了。”
“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费欧娜躺在稻草堆上,终于承认自己的无理取闹。
众人安静下来,全都听着她说
“我怕死,我不想做任何事,不想认识任何新的人,更不想喜欢任何人。我就快死了,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这次就连奥莉维亚也罕见没有出声讥讽,比武大会近在咫尺,它将是中庭最受人瞩目的舞台,那边骑士们磨亮刀剑,准备竞争荣耀,另一边圣道师也在擦亮圣槌,准备在魔女审判上大展锋头。
没错,蔚蓝港口准备迎接的比武大会,对她们来说却是无可避免的审判之日。
“猩红的新娘”费欧娜将会是第一个出庭受审的罪人,一旦罪名承认,等待她的不是黄莺的死亡之歌,就是烧红铁鞋的最后之舞,
当审判之日到来,魔女便将燃尽生命,取悦看台上的观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