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软的羊毛衫和温烫的气息像在温水煮青蛙,这是专属于少年的侵略性,无声无息地侵占所有,莳萝的身体不由得紧绷。
她突然意识到此时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她可以感觉到少年蓬勃的肌肉和劲瘦的腰线,起伏间无不透着危险,宛如一把裹在丝绸的匕首。
他身体每一寸锋利和完美都在提醒莳萝,哪怕拥有半神的力量,她依然是凡胎肉身的人类,而穆夏是一个专为捕食而生的狼人,野兽的身躯被精炼到极致,每一个感官都在捕捉猎物的弱点,是天生的人类杀手。
相倚的身形没有距离,空气变得柔软,阳光变得灼热,穆夏很快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收紧怀抱“还去了犬舍那些又脏又臭的狗”
少女半张脸都快被埋入羊毛衫,但还是咕囔抗议“不准你那么说布莱克。”犬科一家人怎么可以互相歧视呢
肩膀突然压下重量,莳萝一时找不到声音,只能听着灼热的呼吸吹乱她的发丝,他与她耳鬓厮磨。
少年声音近得像一个吻,但说出来的话却像唇下的獠牙一样暗藏锋利“那我直接问吧,秘盒在哪里妳来圆盾堡做什么”
他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嗅出她的恐惧,分辨她话中的真假。
怦咚、怦咚、怦咚
心窝彷佛孵出了一窝小鸡。
无法思考那就不要思考,莳萝粗暴地决定将其视作攻击的讯号。
她用力掰过那颗压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凭着满身正气,义愤填膺地糊他一脸“我来拯救无辜少女免于不公正审判我要揭开至高神的虚伪我要推翻圣城的统治呜”
莳萝没能喊完自己反清复明的凌云壮志,穆夏赶忙摀住她的嘴巴,深怕任何一个大逆不道的字眼溜出房间。
“妳”银骑士气急败坏。
先前说她是狡猾的人类,但人类的勾心斗角到了这个月女巫身上完全无用,机灵的时候跑得比小兔快,一凶狠起来简直是那只大白鹅附身,黑狼恼恨自己好像永远都捉不住她。
莳萝的回应是一口咬住他手掌,报当初咬手指之仇。
穆夏嘶了一声,背脊猛地竖立,怀抱收紧,似乎是真的被咬痛了。
莳萝快不能呼吸时,只听到少年微弱的声音哀求“莳萝,放开好不好”
他直吸着气,声音沙哑“我好疼。”
哪怕知道自己的牙齿连板栗都要咬很久,莳萝还是下意识松开了嘴。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穆夏飞快朝门口看了一眼,立刻拉起那件薄如月光的斗篷盖在少女身上。
门外响起加利文的声音“大人,容我打扰,枪技要开始了,你上场时间快到了。”
穆夏看着满地散落的盔甲,对着空气轻声呢喃“我一人穿不起来,帮帮我吧。”
得到里面的人允许,加利文带着几个盛装圣道师走入骑士长的休息室。
骑士全副武装、白银无暇,彷佛一尊完美的雕塑。穆夏一人倚着窗棂,正专心地穿戴着右手护甲,连头都没抬。
加利文突然觉得不对:“大人,你的手还好嗎”
骑士轻含着拇指指腹,像是在吸允某个细小的伤口,听到对方的问话,含糊地敷衍一声。
加利文几乎立刻皱起鼻尖,房内的空气干燥得像柴火,阳光的厚度彷佛熏染的皮革,这是一种欲盖弥彰的气味,他敏锐地环顾一圈室内。
房内装饰有宝石色的玻璃花窗,钴蓝的天穹溢满夺人眼目的虹彩,众人脚下亦是光影交织的色毯,加利文只能庆幸人类的肉眼被绮丽的光彩迷惑,所以没人注意到穆夏低垂闪避的视线。
少年的眼瞳在阳光偏射下宛如融化的翡翠,近乎接近一种猫眼石般的金绿色。
加利文知道对方许久没有闻到新鲜的血味,又嫌弃刑求的血腥,先一步离开清理,但怎么好像越洗越躁动了
穆夏平复着呼吸,转过身子“现在有太多正事要做了,随便一个套银盔甲的骑士都可以替我上场。”
言下之意是想退出比武大赛,前来祝福的圣道师一听就急了,赶忙劝说“至高神保佑,圣律院与大人同心协力,我们已经用神赞实施净化,只要魔鬼的歌谣不被传唱,预言的灾难自然不会流泄出去。”
穆夏毫不掩饰不悦“歌谣已经传来了,红狼肯定就在附近酝酿着灾难,我应该立刻命令所有骑士出击,而不是上场表演取悦观众。”
血气方刚的少年虽然冲动但好操控,圣道师没有责怪,反而更加慈爱地劝说“在真神脚下没有魔物可以做乱,猩红诗人也只敢躲在暗处蛊惑那些愚蠢的诗人。穆夏大人只要在比武大赛荣耀至高神,黄金大圣堂定将为你开启,到时圣城上下团结一致,安抚民心,才能对抗未知的邪恶。”
穆夏软下脸色,如一个学生般虚心受教,加利文跟着附和 “大人们说得不错,除了那个叫何赛的还待观察,所有听过歌谣的诗人都会保持绝对的静默。”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