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中,文臣们这下看下边岛上的洋人的演习训练有素,登陆抢滩战术娴熟,显然是演习过许多次,一时心情都复杂起来。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战场演习,不是平日大阅里的招式演练,阵型排演,而是实打实的对抗演习。
范牧村忽然叹息了一声:“前朝戚元敬曾道官兵操演,‘通是一个虚套’,与临阵战法‘无一字相合’,我当时读《纪效新书》到此节不解,从前亦曾见大阅之时,见武艺高强,阵法整齐,只觉威严。今日见此操演,才知果然从前所见恐不能实战,果然‘杀人的勾当,岂是好看的?’”
竟真是尔虞我诈,不择手段,这还只是演戏,西洋诸夷的狼子野心,便已昭然若揭。
谢翊转头看着他微微含笑:“此为‘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
此事要躬行’。”
范牧村道:“这才知道前日混合编营大阅之深意,书生尚虚文,临敌恐会贻误战机。”
谢翊点头赞道:“东野能见此,可赞也。”
场上之前那紧张的氛围已松弛下来,谢翊却见眼错不见已不见了许莼,不知何时离开了御前。又过了一会儿便见下边海滩里来了一队军士,手里都拿着乐器坐在了一丛花旁,调试了一会儿,竟开始奏起乐来。
先有数人拿了横笛和长萧先吹了起来,笛声清远,箫音嘹亮,犹如风鸣云霄,只如田园山野之悠然。
渐渐笛声不断地往高处吹去,响遏行云渐渐便听有琴声、鼓瑟之音加入,金戈铁马之音渐渐兴起,波澜壮阔,如江海涛涛,如山风荡荡,宏大悠远,磅礴万千,荡气回肠。
众臣原本观摩演习到这时都已有些疲惫了,忽然闻这乐曲,不由面上神色都放松下来,尤其是如今胜负几l已分,众人不由都笑着欣赏起这音乐来。
“这莫非便是那舰队上的军乐营了?”
“虽差些火候,但难得中气十足,吹得响亮。”
“这曲子做得好,气象磅礴,正是战曲。”
“怎的不见临海侯了?”
谢翊微微转头,却见许莼已亲手捧着一个黑漆托盘上来,里头摆着数片西瓜,鲜红的瓤十分诱人,瓜片下还铺着雪白的冰,他端过来放在谢翊面前:“请陛下用瓜。”又亲手捧了一片瓜递给谢翊,双眸亮晶晶看着他。
谢翊接了西瓜,看后边已陆续有士兵捧了长长的托盘上来,全是切好的蜜瓜、西瓜、葡萄、柑橘、橙子等物。
谢翊问:“这才春日,哪里弄的这许多鲜果?”
许莼笑道:“如今海路通了,这是夷洲那边进奉的,侬世子听说陛下要来津海卫大阅,便命人送了一船鲜果过来,昨日才到的,正好今日陛下要赐宴将士。下边已在布置宴席了,我便让他们先安排些给陛下和列位大人们。”
谢翊点头:“夷洲那边天气暖热,但这也太早了。”
许莼道:“他们应是有延缓成熟之法,冬日种下,在暖棚内栽种的,加上四季如春,想来比咱们这里容易许多。”
谢翊道:“未免太过奢侈,劳民伤财。”
许莼道:“听侬世子说,那边常种此反季节水果供奉王府,如今知道进奉陛下,也是一片忠心了。”
谢翊似笑非笑看了许莼一眼,知道这是表示广源王这边如今已开始结好于朝廷,讨好这个掌握了军权的大儿子,而一贯直性子的侬思稷大概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见有难得水果送到,便又命海路送上来,倒是让许莼不动声色又在文臣这里炫耀了一把。
文治武功,四夷拜服,文臣们知道是夷洲贡上的,果然也都面有得色,而庄之湛之前刚被削了锐气,也没再劝谏说那什么劳民伤财,奢侈接驾的废话,想来也知道再扫兴下去,恐怕就要真失了君心了。
这下人人吃着鲜果,看着场中,只见其他各国士兵果然已发现
了不对(),开始结盟起来(),一起猛攻百丈崖上的健锐营士兵们。
然而没有了火器,健锐营原本就擅长技击,又有高空鸢翅之利,以一当十,眼看来一个打走一双,竟所向披靡,无人能攻入内。
而原本结盟的三国抢滩士兵,看结盟无望,少不得绯月国又先趁着前边攻击,偷偷去突袭了一旁琴狮国的营地,抢了不少资源,琴狮国很快便发现了,于是大怒着回防,看着怒气冲冲仿佛是要去找绯月国算账,却顺手偷袭了露西亚国,很快三国联盟也废了。
只听到日头渐渐偏西,转眼两个时辰已到,信号烟花再次高高放出,炮声响起,意味着抢滩登陆演习结束。各国士兵整队撤退,又全都展示了有条不紊的撤退战术,后勤医护兵带着人质先撤,其他的有序撤离登舰,紧张快速却不见慌乱,指挥有条不紊,确保所有的物资和战斗力量都最大保留,全都显示了非同一般的战斗素质。
这少不得又让观看演习的臣子们一番议论,人人皆有深思。四国军舰长长鸣起了白雾,离开了长乐岛,回到集合点,统计资源数,而毫无疑问东道主沐朝必定是第一。
沙滩旁的草坪上,已摆上了长长的桌子,铺上了洁白带着刺绣花边的桌布,摆上了大盘的食物,烤好的全羊、乳猪、烤鸡烤鸭等等,以及漂亮的甜点酥饼糕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