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抬眼,看宫门处一个青年从里头行出,一身鲜红麒麟踏云侯服鲜明非常,腰间系着粉青龙佩,他身侧一群禁卫扈从,尽皆披甲带刀,手中握着火/枪,而苏槐身穿紫色内侍袍,在他侧后数步,微微躬着身,如同昔日随侍在皇上身边一般。
范太后却并不认得他,只诧异道:“这是哪一位?”
礼亲王已上前一步:“临海侯!是你把持宫禁?”
许莼微微一笑,将手中虎符举起:“昨夜有叛贼潜入宫内,犯上作乱,已被陛下亲自御敌诛敌三千一百四十八人,活捉叛军四百三十人。”他明亮双眼扫过礼亲王和太后的面容,喝令道:“来人!将叛贼首级都挂在宫门处,枭首示众,震慑其同党!”
只见身后禁卫雷鸣一般应声领命,众臣看到一串血淋淋的骇人人头立刻被挂了起来挂在宫门口,众人看上去只见不少面目都被炸得焦糊,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许莼冷声道:“陛下口谕,叛贼同党未清,着大理寺会同都察院、刑部、兵部、细审昨夜捉到的叛军将领、兵士,具折上报,供出同党,即刻问罪。”
一旁的贺知秋、雷鸣、李梅崖以及刑部尚书为他威仪所慑,已不由自主应道:“臣等遵旨。”
许莼又喝令:“京城九门戒严,不许进出。朝廷罢朝三日,诸有司除审问叛贼同党案件外,衙门如常坐堂办公。京营诸兵,在京城外待命,若有查出叛贼同党,即刻查抄缉捕。”
魏国林呆了呆,却仍然只能躬身应道:“臣遵旨。”
许莼又继续道:“此次叛党之首,必有宗室作乱,请宗令缄恪亲王管束诸宗室,一律返回本府,不得出府串联打听,不得与朝臣互通消息,如有违旨,一律以谋逆论处。”
谢翮躬身道:“臣遵旨。”
许莼又看了眼范太后:“宫中污秽,太后身体不好,不宜久留,请缄恪亲王率五城兵马司兵马一千,护送太后回皇庙清修。”
范太后一怒,刚要说话,却见礼亲王上前喝道:“临海侯!谁人不知你是武英公部下?如今有内侍指认武英公率部将谋逆,焉知不是你把持了宫闱,假传圣旨,拖延时间?”
他狠戾目光紧紧盯着许莼,怒气勃发,却是看到那一排人头里,赫然有他幼子的人头,虽然面目焦糊,但父子连心,他一眼便认了出来。昨夜军队有去无回,他也知不好,然而猝然看到儿子人头,丧子之痛已让他怒气勃发,恨不得上前一口咬死这罪魁祸首。
而那人头却也让他心里明白,他幼子低调,平日不怎么出来交际,但人头挂在那里,迟早被人指认出来,他如今已无退路!只能赌皇
上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是发病了!临海侯是在拖延时间!
他冷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是圣上口谕,却未见圣旨,手中持着虎符,焉知不是方子兴那叛贼交给你,沆瀣一气?想要我们信陛下口谕,先将陛下请出来,让我等看到圣躬安然无恙,我等才敢奉诏!”
许莼微微一笑:“礼亲王好大声威。皇上昨夜亲率禁军诛逆,如今龙体疲惫,已歇下了,礼亲王急着逼宫,意欲何为?”
范太后道:“礼亲王为宗室如今辈分最长,临海侯不得无礼。”
许莼道:“本侯奉皇上口谕守卫宫城,如有擅闯者,无论何人,一律视为谋逆。列位也不必拿什么太后宗亲来吓我。”
他转身向宫城内挥了挥手,只见远处望楼上忽然旗帜招展,在龙旗下炮口森森然全都对准了这个方位,许莼道:“列位宗亲大臣们可看到那火炮了?最新的后膛炮,射程十里之外,但凡有乱军靠近宫城,则轰之。”
他点了点门上挂着的那一串人头:“列位同僚可看到那些了?昨夜八口火炮齐发,文华殿前深坑且还有的修呢。挑挑拣拣才有了这点子人头来挂,到处都是血肉残肢,污秽得很,还得好生清理呢。”
文武百官尽皆微微变了色。
许莼看着范太后和礼亲王,笑得很是跋扈张扬:“本侯奉的是实打实的皇命,列位再纠缠下去,那我也就当你们便是罪魁祸首,谋逆的背后主使,一概先拿下审问再说了。”
范太后气得浑身颤抖:“猖狂!我可是皇上生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哀家跟前如此猖狂!”
范太后身旁的范皑如却忽然抬头道:“娘娘息怒,看来许侯爷也是一片忠心。太后娘娘一片慈心,也是为了圣驾,兴许有误会也未可知。既然许侯爷说皇上睡下了,太后为陛下生母,入宫探视无妨,不若请太后与我进宫探视皇上,若无恙,太后娘娘安心回去皇庙便是了。许侯爷若担忧,可一并陪同,总不会担忧我们两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吧?”
许莼笑了下:“太后和静妃娘娘尊号早已被夺,请问两位是以什么身份在号令本侯?”
臣子们一片寂静。
范皑如面色带了些难堪,但仍勉强笑道:“我虽被废,但确曾侍奉过君上,但太后为陛下生母,岂可夺尊号?世上岂有子不认母之大不孝之事?还请临海侯慎言。”
许莼轻蔑一笑,也不说话,只道:“太后娘娘心中自己明白,请回吧,再纠缠,本侯就不客气了!”
范太后却被他轻蔑目光气得发抖,站上前道:“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