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莼凝神看着,今夜风并不算大,但月光也不亮,想来是特别选中了这样月光不亮的时间走私航,依稀能看到中间的有船只飞快开着。 “砰!” 秦杰皱了眉头:“这是不从了,对方也有火铳,也难怪,看这船队,规模可真大啊,这么多船,恐怕能有上千担盐,从前听说也只敢一支两支船,如今胃口都大了。” 许莼看了一会儿,盛长天低声道:“不对,这看着不是普通走私商贩,普通商贩听到炮声和官府,再看到我们这大船,知道打不过,多半就接受检查了,他们也有枪炮,而且不投降不接受检查,恐怕是身上有命案,船上经不起查,这是寇匪,小心他们拼死逃生,可能会弃船而逃。” 秦杰转头看了眼盛长天,赞道:“盛三爷果然眼亮心明,我也看出来了,这应该是之前流窜许久的一股海匪,白昼杀人,横截海港,劫掠运粮,也贩私盐,罪不可恕。” 说完传令下去:“传令下去,不必留守,杀无赦,防他们弃船逃生,尽量捉几个活口审问,货尽量保住。” 一时桅杆上旗兵摆着旗帜,号令一声声传了出去, 秦杰却心道:武安侯啊武安侯,不是我把事情做绝。 你贩私盐就贩私盐了,你竟然还勾结寇匪来运私盐,自己派点家将不行么?而且这生意还越做越大,一个铜板都没给过我,你这也是活该有今日了,这若是审问出来和你有关,与寇匪勾结贩运私盐,你有几个脑袋? 只是看来,这武安侯如此罪名,恐怕不堪一击,只能看武安侯身后的人力量如何,能否保住武安侯了。 这靖国公世子,还真有点福气在,看来一时半会还未必能丢官,还得依仗他这大船水工。 秦杰心中想着,一边暗自打量着许莼身后的盛长天、陆九皋、姜梅等人,对着海图指指点点给许莼分析着今夜之战况,议论之间都言之有物,显然是在教导辅佐这位纨绔公子。 他不免有些眼馋,这靖国公世子手下实在是能人多,到底是有钱啊。就连霍士铎平日是个刺头,这次也愿意为了利益来帮市舶司,城守营此次也出了一百人。霍士铎亲自带了兵卫在蜈蚣船上作战,也能分一杯羹,不过城守营确实也有协助市舶司查缉之职司,也算是自己兵备卫麾下,这次应该也能多分一些。 天将明时,这场私盐大战到了尾声,开始清点战利品,收押活着的盗匪了。已有副将喜气洋洋来报:“报将军、大人,捉了俘虏匪盗十七人,杀死三十人,还在继续清点尸首,缴获私盐船八支,两支被炮火打坏了,正着人打捞货物,市舶司官员看了,这上头不仅有私盐,还有好些值钱货品,得慢慢清点造册。” 秦杰大喜,和许莼道:“首战告捷!这船舰利炮,海面缉私,确实是无往不利,且让他们细细审问去。” 许莼笑道:“此功大人首功,我们回去这就拟折子。” 秦杰却一挥手:“不忙!趁这些寇匪还没有得到消息,我们尽快布局,将这些时常走私的海港都一一清查过去,迅雷不及掩耳,定然大有斩获!到时候再一并上奏,这才得陛下瞩目。” 又推心置腹提醒许莼:“许大人啊,小心两浙这边的督抚们知道咱们有了大船,也赶紧效仿起来,借了我们这股东风,到时候寇匪走私商人吓得都避了风头,再被他们分了功劳去,咱们还剩啥呢,毕竟你可还要还船的钱呢。” 许莼对秦杰刮目相看,果然于这升官门道上,这位秦将军实在精于此道啊,拱手笑道:“秦将军果然有成算,考虑周详,便按秦将军所说,这些日子大家忙一些,积攒起来,才值得一提。” 当日大胜而归,许莼回了房里,仍然兴奋得睡不着,起身提笔给九哥写信: “九哥,新船已到,当夜便乘夜出海,打击走私运盐船八支,剿灭流寇海匪若干。九哥不必担忧,有此坚船利炮,又有精悍兵丁在,出去查缉正如大炮打蚊子,十分稳妥,敌人望风披靡,不堪一击。我与秦都督正打算趁胜追击,清缴海路,定然无往不利,荡清海疆。千秋节前,正可以此为礼,为九哥寿。侍奉君王无所愿,上祝万岁又千秋。” “弟许莼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