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因为弄脏了新买的和服,蹲在家附近的小巷子哭得鼻子通红,一边打着嗝一边泪眼盈盈的朝着晚归的自己糯糯喊一声叔叔,您别说出去哦,杏美酱才没有哭呢。
文书官的思绪从回忆里抽离,神色依旧古板肃然的说“不记得了,也好。”
让那个孩子的灵魂干干净净的离开。下辈子,不要再投身于这个国家。
他转过身,走出了大门,站在寂静的走廊,听着身后那个人从暴怒的质问、再到哭嚎哀求。
啊,原来你也知道死亡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走廊里静悄悄的,安静得能清晰听闻士兵们不知道何处响起的整齐脚步声,和一道道不间断的枪声。紧接着,爆炸的巨响从底下传来,水渗入了甲板,腥咸的海水争先恐后的从漏洞灌入,这艘帝国的骄傲,最新型的战用军舰,第一次出航,就成为了最后一次。
登上救生艇的文书官,一言不发的看着它沉没,等到海面重归平静之后,才对旁边的人说“通知高泽君吧。天皇陛下和诸位将军,畏罪自杀了。”
高泽,曾经担任结城信一在防卫省时期的秘书,后背弃结城信一转投到右翼旗下。
在亲眼看着下属与高泽通讯结束,文书官像是心中放下一颗大石,露出了许多年未曾出现的笑容。他拍了拍眼眶通红的下属的肩膀,说“去吧,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至少这条新路,有灯,不那么黑。”
说完,他纵身跳下了救生艇,落入大海,再没有冒头。
念力体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那个国家的烂账短时间内也处理不完,结城信一干脆利落的在常暗岛住下了,一段时间内物资储备是足够的。
而亚弥尼这边,先是利用誓约提高身体的自愈能力,补了一大瓶钙片,在膝盖骨好得差不多后,告别马里奥后悄悄的乘坐着小艇离开了standard岛。
那操作糙得让马里奥都觉得这小子迟早有一天把自己作死。
已经不是一般的乱来,是压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都奇怪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糙着活这么大的
亚弥尼走得果断,他现在有那么一丢丢不敢见其他背叛者,明明大家是一块儿搞事的,就他一人置身事外。八个背叛者,为世人所知的只有七个,他直接被忽略。
嘛谁让他有后台呢就算有人知道少了一个又能怎么样,钟塔侍从可不是好说话的纯良组织。就算他不在钟塔侍从里了,这座大山还是能靠一靠的。
这场白刃战虽然让他少了只眼球,身上的伤也堪称惨烈,可结果是喜人的。既又一次让阿加莎心软,再一次给英国上层泼脏水,同时又能继续蹭一下钟塔侍从的资源。啧啧啧,不仅不亏,还赚大发了。
钟塔侍从这么好的工具,他可不舍得脱手。最后,还是得日常感谢一波阿加莎。
啊可爱的阿加莎美丽的阿加莎我心尖上的教导员女士
他没有选择回横滨,而是转了几趟来到伦敦,正是深夜时分,他找了一个老旧的破旅店下榻。先是洗个热水澡,再吃顿难吃的饭,趴在被单发黄的床上翘着腿看小说。
正确来说,是一本只会出现在学龄前儿童面前的童话绘本,基本没有字,用着鲜艳的颜色和可爱的小动物,讲述着一个个浅显的故事。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敲了三下,没等亚弥尼开口,就推开没上锁的门径自进来。
来者发出了无奈的声音“住在这种地方也就算了,你为什么不开灯”
说着一边关门,一边打开了手边的开关,天花板唯一的一盏灯亮起,白炽灯的强烈光线将室内照得一览无遗,包括那个趴在床上枕着一本儿童绘本的白发少年。
来者比少年的年纪还小,在看到亚弥尼的时候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尤其难看,他皱着眉,攥着拳头,神色不愉的盯着对方。
“哟行人。”亚弥尼发出了不知死活的声音,全然不觉得自己顶着一张缝合过的脸,还少了颗眼球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他光着上身,下身也只穿着一条三角裤,露出身上大片的黑紫色淤青。
“你怎么了怎么在大喘气不就是从220溜出来嘛,有什么好怕的。阿加莎估计又忙得回不了家,约书亚脑子死板,不会在半夜去你卧室检查,天亮之前你都不会被发现的”
绫辻吐出一口长气,在亚弥尼莫名其妙的目光下走到床边,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抬起来一看,掌心是一片黑紫色。
“这是我自制的颜料哦,就是干得太慢,谁让你比我预测的来得快。”亚弥尼笑嘻嘻的说,“怎么样,吓一跳没”
“是吓到了。”绫辻走进了浴室,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装满了水的塑料桶,一把泼向了亚弥尼的后背,避开了那张讨厌的脸。
绫辻把空桶往旁边一扔,砸在墙壁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吓一跳没”
亚弥尼嘴上说着“床都湿了我今晚还怎么睡”
身体却非常诚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