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自我就足以将自我杀死。
这是一种无边的恐惧。简称,自己吓自己。
“汝之名?”结城平视着三日月。
视线平齐,却让三日月有一种被俯视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并不会让他觉得不喜,反而觉得本该如此。他告知了自己的姓名,就见到结城上前几步,随意的将他的本体刀拔刀出鞘。
三日月:“……!!!”这、这可真是吓到我了。
结城端详着刀刃,对着光线能够明显看见弦月形的纹路,他赞道:“三日月,好名字。”
三日月的呼吸一顿,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是三日月宗近。”
“宗近?是锻造你的人类的名字?”结城在这一刻,否定了自己也是人类的事实。
在他人的认知里,他确实不算是人类。而旁人听着,也不觉得奇异。
三日月点头,他微微低着头,抬眸看着眼神专注于自己刀身的结城。本体刀对于付丧神而言,是他们真正的躯体。结城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让他有一种自己被剥光了衣服任人鉴赏的感觉。
作为刀所没有的,作为付丧神反而拥有的羞耻之心,让他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这振三日月宗近并非某个审神者的专属,确切来说他是本灵,但他能够吸收来自所有分灵的记忆。结城是他……诞生以来所遇到最特殊的存在。
即便是撇开他尊贵无比的身份,只是当成一名纯粹的人类去看待,他也是站在人类顶尖的那一批。
三日月宗近不像某些刀般,对于故主恋恋不忘。但他听过其他的刀诉说着他们所承认的主君的事迹。而无论是源氏还是织田信长,都无法得到他真正的尊敬。
作为被誉为王者之刃的三日月宗近,他侍奉过无数在他人眼中是天下之人的位高权重者……可这些人,都不一样的。
即便是只作为和国总统的结城信一,也是那些所谓的天下之人所无法比的。
他听到结城说:“你是三日月,仅此而已。”
三日月宗近,没有回答。
他觉得自己明白结城想表达的意思。对方想表达的是……他已经是付丧神,过往的种种,无论是锻造他之人,还是他所侍奉过的主君,都不过是造就他三日月的奠基石罢了。
已然不是作为刀的死物,就不该还冠着刀匠三条宗近的名字,显得自己是人类的依附。
他应该是,三日月。仅是三日月。
耀眼的白光从三日月的全身绽开,柔和的白光裹挟着万千的樱花瓣,犹如一束粉色的光从天而降。
微风拂过,粉色的花瓣映衬得他如玉般的面庞,粉面如花。一片花瓣悠悠的落在了结城持着刀的手背上,他这才抬头,看向了三日月。
就像是被惊吓到一样,三日月低叫了一声,赶忙用袖子将自己的脸挡住,却挡不住露在袖外和指套的手腕,那粉嫩的颜色。
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三日月能够明显感觉到这股变化。
处于万屋甚至是各个本丸里的三日月,无端的樱吹雪现象,吓到了周围的存在。感觉到本灵的变化,所有分灵化为无数道白光从不同的地方汇聚,落在了这位本灵身上。
而结城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上的刀,原是出自足利家徽演变的刀纹,竟慢慢的淡化,而在原处,重新浮现出来的却是和国的国徽,在国徽的中央,印着一个草体的信字。
刀刃也焕然一新,锋利的刀刃隐隐间还裹着一层浑厚的灵力,就犹如异能者晋级一般的感觉,能够感觉到这把刀变得更为的强大。
这股灵力让结城觉得非常的熟悉,就好像是自己的灵力一般。
就好像,这是自己的刀。
他喟叹一声,在空中甩了个剑花,将刀送回了三日月的刀鞘之中。
“走了。”他如此说着,与三日月错身而过。
三日月慌忙的转身,一双眼里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结城脚步没有停顿,但风将他的话传入了三日月的耳中。“从今天起,你叫三日月信。”
三日月信:“……是。”他红着脸,抛下了身后一众目瞪口呆的人类和付丧神,亦步亦趋的跟在了结城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