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问这个,郑灏放下筷子,指了指自己。
“是因为你。”丽姝觉得很费解。
郑灏点头,道出原委:“当年我还年少,刚刚出孝,见族中有产妇生子,她难产。产妇家中都要保小不保大,我却觉得为了一条未生的性命,就要了一个活生生的女子的命,实在是惨无人道。所以,我建议大夫保大,毕竟孩子还可以再有。即便没有孩子过继也可,也没什么打紧的,总不能为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让我族兄的妻子就这么死去吧,她才二十岁啊。”
“可是这个决定让我在族中备受争议,你可能不知晓我从小是养在祖母那里的,所以是六老太太帮我说了几句公道话。祖母就和六叔祖母关系很是不错了,后来泽四哥科考选官,甚至六房的田产都是我们老太太使人保下来的。”
丽姝这下算是听懂了,哪里是人家六老太太仗义执言,四处敲打,分明她是祖母手中的一杆枪,指哪里打哪里。而之所以这位六老太太对自己一言不发,并非真的是畏惧她,而是因为郑灏,郑灏是他祖母膝下最受宠的孩子。
“真真是天道之间都自有人情之变化,这世上忠奸就很难说了。”
郑灏笑道:“大忠似奸,大奸似忠,谁又说的清呢。”
丽姝递了一盏茶给他:“妹妹今日回来,几句话就被六老太太劝回去了,我想等过些日子再请妹妹来,这样脸上都好看。”
她是始终坚持一条,疏不间亲,郑令月再如何,都是郑灏的亲妹妹。况且,郑令月兴许平日也并非这般,只是男女之事难说,多少人都难过情关。
“这样也可以。”郑灏不置可否。
最后二人上到床上,丽姝最后问他:“我要你告诉我,你考的如何呀?”
郑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当然是很好。”
这样丽姝心里就有底了,到了东华唱名那一日,郑夫人受到宫中邀请,还把丽姝和谭氏都带上了。
谭氏很是兴奋的和丽姝道:“嫂嫂,你听说了么?只有朝中重臣才能去的。”
“是,我知晓。”就像娘亲好像就没有收到帖子,因为刘家现在还没有部堂级的官员。
她们到新台的时候,丽姝还见着白行中的夫人以及傅夫人坐在一处,她和谭氏随着郑夫人也安座。
如此场合,很难看到交头接耳的,大部分官夫人都端庄自持,有的偶尔呷一口茶,都在等皇后娘娘的到来。
傅夫人也看到丽姝了,她心里很是复杂,自家丈夫是次辅,也是本次阅卷官,当然早就已经知晓谁是状元了。
真是没想到那小庶女的女儿居然还真的嫁了一位状元。
傅家发迹完全是因为傅老爷出仕,没有人会比她明白所谓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是何等的让人震撼。
更何况状元出仕,一开始就是从六品官翰林院修撰做起。
不过呢,听说郑灏之父因为任兵部尚书以来,前线失利,他本人已经准备引咎辞官的折子了。谁都知晓,这场战事输,其实和郑大司马无关,毕竟,他任兵部尚书时,仗都快打完了。
但皇上要一个背锅的,因为总要有人背锅,正好郑灏出仕,郑父退隐。
只是这下给了傅家一个难堪,傅家本是想拉郑尚书到他们这边,因此不惜和傅秋君那个小娼妇重修于好,哪里知晓郑尚书要退出去,人家滑不溜丢的。
这个傅秋君,真是处处跟她添堵。
若非是她,自己的春华也不至于受苦到如今,在那庵堂里天天粗茶淡饭,还得自己劳作,大好年华,就青灯古佛一生。
头一次来到了这样的场合,丽姝正襟危坐,她不知晓郑灏是在什么情况被选为驸马的,但这辈子她们已经成婚了,应该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了吧。
若是郑灏还未成婚,尚且可以遮掩一二,但若郑灏成婚了,那就不可能了。
正想着,只听一声内侍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丽姝拉了正走神的谭氏一下,二人随郑夫人跪下。
迟皇后显然如传闻所言,非常平易近人,据说是这样的场合她才戴上礼冠,平日都是轻易不肯戴的。
甚至坐下之后,还和大家拉家常,大家也都是陪笑。
当问到郑夫人时,郑夫人一贯很持重,只道:“臣妇们都很好,这也是承蒙天子和皇后娘娘保佑,如今大齐风调雨顺,全赖天子及娘娘福泽深厚。”
迟皇后笑道:“郑夫人坐着的可是你的儿媳妇?”
郑夫人连忙道:“正是,刘氏是长子之妻,谭氏是次子之妻。”
迟皇后点头,还赞了丽姝一句:“果真好相貌。”
……
须臾,所有的参加考试的学子,齐聚东华门,等待公布名次,这个时候大家的目光都在那些举子们身上了。
丽姝眼神很好,还指给郑夫人看:“太太,那是大爷。”
虽然眯着眼睛,但郑夫人还是心情很好:“也不知道灏哥儿如何,我问你爹,他偏偏说这是机密之事,偏不说给我听。”
“我看越是不说给您听,指不定是好事呢,若是很不好,爹爹就会跟您透露点儿,让您不要那么失望。”丽姝笑道。
郑夫人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