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得稍微委婉点。 他道:“任兄应该是没有机会娶你了。” 何艳彩心里一紧,问道:“他怎么样了?” 李长安说道:“他于数月前,被抓了,你还不知道吧。” 帝丘城在北,禾溪城在南。 所隔甚远,消息传不过来,也很正常。 何艳彩听得身体一晃,面色瞬间惨白。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所准备。 若是任天松安好,没道理会托人过来探望她,完全可以亲自过来嘛。 只是,她依然心存侥幸。 现在亲耳听到任天松被抓的消息,瞬间感觉心痛不已。 被抓了,就意味着没有活路了。 李长安又道:“上月,他在天牢里自尽了。算起来,过世已经有月余了。” 听到这话,何艳彩彻底面如死灰。 双眸之中,泪花涌现。 她喃喃道:“也罢,少受点苦。” 李长安说道:“尸体我帮他收了,葬在帝丘城的郊外。” “多谢公子。”何艳彩摇晃着身子,对李长安作揖感谢。 李长安道:“任兄生前拜托我过来看看你,他说你要是嫁了人,我就不用打扰你。若是你仍旧孑然一身,那么就让我照拂一二。我这里有点银两,你且收下。日后,我会再派人送些过来。另外,倘若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事,可到太守府保我的名字,自会保你平安。” “太守府?”何艳彩听得很是疑惑。 江湖人士,怎么会与朝廷有所瓜葛? 李长安解释道:“其实,我是悬镜司的人。” “什么?!”何艳彩瞳孔放大,震惊不已。 李长安说道:“何姑娘莫要惊讶,任兄在天牢的时候,我们经常聊事。我虽身在朝廷,但也很佩服任兄的为人。不然你以为,我如何能帮任兄收尸,还不是因为我身份特殊嘛。” 何艳彩缓缓点头:“确实,不论如何,总之是要谢谢李公子的。你身为悬镜司之人,却甘愿冒险,天松他没有看错人。” 李长安道:“姑娘以后自己珍重,我就不多待了。” “等等!”何艳彩道。 李长安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何艳彩说道:“艳彩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李公子成全。” “说来听听。”李长安道。 何艳彩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痕,说道:“我想,请你带我去帝丘城。” “什么?!”李长安听得脑袋瓜子有点蒙。 何艳彩说道:“我想最后去看一眼天松,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将他带回来,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了。帝丘城的郊外,终归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李长安回道:“你不要说笑了,你怎么可能带他回来。帝丘城与禾溪城,天南地北,相隔两千多里。你一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何来能力?” 这女人脑子有毒吧? 重情义是个好事,但这也太过离谱了。 何艳彩坚持道:“那就算带不回,也好让我见他最后一面,祭拜一下。” 李长安无奈道:“有何意义呢?路上那么危险,去了帝丘城,你后面怎么回来?” 何艳彩回道:“我可以不回来,我可以在那定居。这些年,我攒了点钱。再加上现在住的房子,也可以卖了换点。到时候,肯定能在帝丘城买下一栋小屋,那我就可以年年为天松扫墓了。” 李长安听得直皱眉。 这女人来真的? 他思索片刻,摇头道:“不好,还是不好。” “求公子成全!”何艳彩说道:“我一定会报答公子的。” 李长安道:“这不是报答不报答的问题,而是带着你,还有你女儿,我回去也麻烦。人是不能,祭拜扫墓也没有多大意义。你只要好好地活着,日子过得好,我相信任兄在天之灵,也会十分高兴的。” 何艳彩道:“公子既是悬镜司之人,想来应该是修士吧?” “是又如何?” 李长安不明白何艳彩为何忽然说这句话,这话题跨度有点大。 何艳彩说道:“我这有一物件,献与公子,还望公子成全。” “嗯?” 李长安疑惑地看着何艳彩翻箱倒柜,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拿出来一支墨绿色的玉簪子。 何艳彩将玉簪递给李长安看,说道:“公子,这发簪,应该是件宝贝。天松说,可能是修士用的法器。” “法器?”李长安惊讶道:“既是法器,你是从何处得来?” 何艳彩回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应该是祖上所传吧。有些事情,我也不太记得了。” “啊?”李长安一脸懵逼,“何为不清楚,又为何不太记得?” 何艳彩说道:“我好些年前,失足落水,差点淹死,虽然被人救了上来,但又得了一场大病,脑袋烧得厉害。很多事情,便都不记得了。大夫说,伤了脑子,丢了一部分记忆。可能会慢慢想起来,也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来。后来,我被人卖入梦华楼,是天松替我赎身救我出来的。” “失忆症?”李长安好奇道:“那你可记得自己父母家世,祖上是否出过修士?” 失忆症这个东西,倒是不稀奇。 何艳彩回道:“我依稀记得,自己出身于商贾之家,父母早已仙逝。至于祖上是否出过修士,我真不记得了,但应该有吧。不然,也没法解释这玉簪子,不是吗?” 她说着,将手上的玉簪往地上用力一扔。 只听得噔的一声,玉簪完好无损。 寻常的玉,这么一摔,只怕是已经碎完了。 李长安看得惊讶,连忙将玉簪子拿起。 这玉簪浑身通透,颜色纯正,看品相极佳。 不过,细看之后,便发现这玉簪内里,居然有一条条的裂缝,好似随时会开裂一般。 何艳彩说道:“里面这些裂痕,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李长安继续研究着玉簪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