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地结着符印打在丹炉上,每落一印,她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炼丹不易,成丹更难。
梵空看秦流西那沉着的脸,暗自喟叹,又看向夜空,再次念了一声佛。
佛祖保佑。
“凝丹了。”参参耳尖,听到丹炉里传来丹丸弹跳的动静,顿时一喜。
滕昭紧绷的小脸也微微放松。
越是到紧要关头就越是不能乱。
秦流西双手翻飞,再结了一个丹诀,击在丹炉里,她知道丹凝了,可还没成,至少天雷还没能引来。
她越发有些心焦。
这心焦,并不是因为天雷不至,是说不出来的心焦。
快点,再快点。
虽然她不知道这心焦是为何,但下意识地觉得要快些完成这次炼丹,否则……
秦流西的心再次一乱,胸口有些发疼,喉头微甜,遭了,她心乱了,遭反噬了,而丹未成。
她刚要给自己调整,一阵梵音入耳,像是涓涓流水抚平了焦躁。
秦流西抽空看去,但见梵空盘腿坐在结界外念着经,她敛神,把最后一道丹诀打在上面,眼角余光,却瞥见虚空有人跌出。
一道狼狈踉跄的身影。
秦流西还没顾得上看清那道身影,丹炉动静传来,她神色一凝。
啪。
丹炉盖顶飞起,忽而头顶一道天雷往下劈。
天雷淬丹。
秦流西心头大喜,然而,这喜还没完全让她展颜,她便心头剧痛,连同灵魂,像是被人徒手撕裂了一般。
轰。
噗。
天雷劈下的同时,她亦喷出了一口心头血,这是反噬,是她悄然落在老头神魂上的一道护身法诀,与她同身受。
如今这道法诀被人破了。
老头出事了。
秦流西单膝跪下,捂着胸口,又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扭头看向那道身影。
殺元子。
“师父。”
“西西。”
滕昭和参参吓得尖叫。
“阿弥陀佛。”梵空念了一声佛。
秦流西在自己身上的大穴点了两下,拿出一个玉瓶,足尖一点,凭空而起,长手一捞,把被天雷淬炼过的筑基丹给捞了回来,往怀里一揣,就往殺元子那边扑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师父怎么了?”秦流西目眦欲裂。
“师危……”殺元子刚开口,秦流西就已经推开他,撕开了阴路冲了进去,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师祖他老人家怎么了?”滕昭瞪着殺元子。
梵空轻叹,道:“跟上去看看吧。”
今晚的阴路,注定不平,不知多少阴魂被秦流西冲得魂飞魄散。
小龙脉上,赤元老道倒在了地上,口里不停地呕出心头血,头发一寸寸地变成雪色,如同他的脸色一样,人已是奄奄一息。
兕罗也捂着胸口后退几步,舔了舔嘴角泌出的血,又气又笑:“你这徒弟对你也不错嘛,等命护身法诀都给你用上了,真孝顺。”
不错,真不错,竟然也能伤了他。
也只怪自己实力未恢复,这被囚禁的五千年,削弱的不止一点半点,否则,他何至于被这样暗算,何至于从九幽爬出来就苟着,早就行大计了。
还是得把当年的身体骨相给全部拿回来啊。
赤元老道也没想到秦流西在他身上下了这么一个护身诀,那个傻丫头啊,这诀一破,她岂不是也遭了反噬?
赤元老道瘫在地上,心里又酸又涩又担忧,他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呀!
“可惜了,没有用。”兕罗轻笑,笑意不达眼底,也失了逗弄的心思,手成莲花印,术诀化成巨掌向他的天灵盖拍去。
就是现在。
赤元老道全力摧动金刚鎚向他的灵台击去。
啪。
巨掌落的同时,金刚鎚也带着万重金刚法印落在兕罗的灵台,神魂震荡。
“啊,你该死!”兕罗双眼赤红,强忍着神魂受创,看赤元老道的三魂六魄从肉身抽离,立即上前抓在手里紧紧捏住。
“孽障,尔敢!”一道虚影卷起金刚鎚冲向兕罗。
兕罗下意识地用赤元老道一挡。
轰。
兕罗乘机撕裂虚空脱身。
该死的,等实力恢复,他迟早要杀回地府去!
呵呵,这就是天道至公?还能跨界玩呢,那就别怪他了。
雪,落得大了。
小龙脉上,一片死寂。
赤元老道躺在满地狼藉的地面上,双眼睁得老大,看着虚空一处,终于,他那涣散的瞳孔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流西踉跄着冲过来,赤红着双眼,嘴角全是脏污的血迹,她抖着手从怀里拿出玉瓶,倒出一颗筑基丹,把丹药塞到了他的嘴里。
“老头,我来了。”她把他扶起,以内力催化丹药,道:“丹我练好了,上品,您吃了,定能筑基,活它个两百年,死不去的。”
无人相应。
“我说我来了,您这个糟老头,说话呀!”秦流西低吼,拍着他的脸:“再不应我,我就不认您了,拆伙,听到没?”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