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诸事解决,秦流西还在谢家的祖坟留了两日,但兕罗始终没出现,这让她感觉有几分怪异。
他为了谢家的气运,甚至不惜从她手里救走了玄冥,为的就是带到这里给他当个守阵人,所以玄冥被她攻击的时候,他甚至还帮助玄冥对付她。
看他对玄冥如此在意,为的肯定不是这个人,而是谢家祖坟的这个阵,可既然他如此看重这里,又怎么会在她接连弄死玄冥和谢公明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在想什么?
是觉得谢家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了吗,要是这样,他之前干嘛还要冒险去帮助玄冥?
这人,她竟然想不到他究竟意欲何为。
“就是一颗弃子,在棋局里,也能影响局势,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兕罗看着眼前的棋局,修长的手指把那将的棋子给掀翻,微微侧头,看着身后一处黑影,道:“你说,她能带给我多少惊喜?”
黑影一动不动。
“滚下去!”兕罗嫌弃地挥袖。
待得屋子内只余他一人,他才把属于谢公明的小泥像给捏成齑粉,废物就是废物,不中用,扶不上壁。
紧接着,他把一个栩栩如生的泥像放了上去,那泥像,桀骜不驯,眼神睥睨,表情凉薄,可不就是秦流西的脸么。
兕罗点了点她的头,把她挪到了最高的一层架子上,许久才发出一声哼笑:“吾倒要看看,凭你一人,是否真能阻吾升天?”
秦流西打了两个喷嚏,再次看一眼谢家祖坟,罢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船到桥头自然直,遇上他我就干!
“狗狗祟祟的在那干嘛?”秦流西瞥向西北方位,道:“想偷袭我?”
“偷袭你,我嫌鬼生太长了么?”魏邪现出身形来,来到她身边坐下。
秦流西看到他身上的勾魂锁链和生死簿都不见了,愣了一下,道:“你不干兼职无常了?”
“不干了,没啥意思。”魏邪道:“我想做鬼修。”
秦流西挑眉:“你确定?怎么忽然就下这个决心了。”
“当了这一阵子无常,功德我也赚到了些,投胎也就这样,再当人,其实也是磕磕碰碰地活,没啥意思。入鬼道,修得圆满,不死不灭,挺好的。”
秦流西沉默,半晌道:“可是不死不灭,生生世世,太孤独了。”
“这人一个人来,一个人走,本就是孤独的,你怎么矫情起来了?”魏邪嗤笑。
秦流西看了过来,道:“如果你是想着成为鬼修将来帮忙对付兕罗,那大可不必如此。堂堂士子,生前恣意,死后也当如是,当个无常,这人间看够了,你再投个好胎。”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是为了你?我就是当个鬼修,也是能生世看人间好么。”魏邪呵的一声。
“看看你不自在的语气,被我说中了吧?”秦流西取出几枚通魅,道:“有银子在身么?给你卜一卦,问前程。”
“我一个鬼,哪来的银子?等着,就你事儿多。”他咻的消失了,没多久,他就拎着一个破旧的皮袋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只哭哭啼啼的老鬼。
魏邪把布袋放到秦流西面前,指了指老鬼,道:“这个老鬼,就是个守财鬼,死了还守着自己尸体和银子,你一会去帮他敛了尸骨,再送他入鬼门吧,这是酬劳。当然了,有一点是我搭线的酬劳,都给你,算是卦钱。”
老鬼:我不想,是你逼我的!
秦流西看向老鬼,道:“死了不少年了,你再徘徊人间,很快就会魂飞魄散,往生去吧。”
她打开皮袋子,看到金澄澄的黄金,又合上了,道:“你姓甚名谁,我给你烧点纸钱祭品上路。”
老鬼心中一喜,道:“能再给配个婚么?我就是个老光棍,攒到了钱想着回乡娶个婆娘,没想到失足掉下山崖死了,我死不瞑目啊。”
秦流西一瞪眼:“不瞑目都死了,都要投胎了还配什么婚,下辈子再娶吧。这银子用你的名义做些善事,投个过得去的胎,下辈子必娶得如意佳妇。”
老鬼看她气势汹汹,脖子一缩,怂怂地道:“那,那就有劳大师了。”
秦流西拿了他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就开了鬼门把他送了进去,然后跟着魏邪,去帮这老鬼收殓了尸骨,看此处也算吉地,就地掩埋,立了坟和墓碑。
离开此处,她又去了城里,买了些祭品,亲自叠了金元宝和剪了两套纸衣化了,再去善堂,用那人的名义捐了些金子。
阴曹地府里,那叫许大利的老鬼看着身上的新衣以及成色极好的金元宝顿时喜极而泣。
他遇上好天师了!
魏邪跟着秦流西看了全程,这人当真是一贯的柔软。
秦流西美滋滋地拿着几块金子,收在了乾坤袋里,对他道:“行了,我这就帮你起卦。”
魏邪老神在在的,内心毫无波澜,卦不卦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得变强才行。
秦流西看着起出来的卦象,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魏邪做作地搔首弄姿,道:“是不是看出我成为一方大鬼,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秦流西拨弄了一下卦钱,道:“不是,你要换山头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