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令澜觉得自己被深深鄙视了,因为玉长空的眼神毫无掩饰,分明在说自己眼瞎心盲。
他瞥向赵王,眼神有了一丝不耐。
赵王不经意地触及玉令澜的眼神,后脊一寒,汗毛都竖了起来,心有些慌。
可不过一瞬,他又淡定了,玉伯隐是他的谋士,不是他老子,他堂堂王爷有必要这么怕他吗?
另外,玉伯隐来到他身边几年,也没有做出什么特别漂亮的成绩啊,除了封地打理有点起色,真是个有本事的,早就把他扶上太子之位了吧?
看他堂兄玉长空,辅助齐骞,这才多久,就封王了。
难怪人家是第一公子,玉伯隐不过是个老二。
玉令澜很敏锐地感觉到赵王对自己的不满,眸色越发的冷。
玉长空看了二人的眼神官司,心中不耐,道:「王爷所问,当真考住了我一介白衣,如果一定要听我的答案,那就是:有能者居之!」
赵王道:「为帝者,讲究德行秉性,若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阴私身份成为帝王,岂不贻笑大方?」
玉长空听了,没有直接回话,而是看了玉令澜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族学开了,不再只对玉氏开放,也收了好几个家族的孩子,家里也有不少族人出来开阔眼界,教学的老师倒是有点不够了,你要不要回去挑两个学生?族里从没要求出来混一定得出人头地才回去的!」
玉令澜的脸都绿了。
你直接说他挑了个烂泥好了。
赵王也听出了这暗示,眼神一冷,这是在骂他蠢吗?
这里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讨人喜欢的,包括这第一公子玉长空,比玉伯隐更欠揍,因为他会让人觉得在他面前,就只是个拎不上台面的废柴。
赵王刚要开口,玉长空就微微侧头,对秦明彦道:「王爷刚才所言,你来答。」
秦明彦上前拱手道:「依学生看,英雄莫问出处,得体的出身固然会让人加分,但没有足够的实力,再好的出身都坐不上那位置。即便坐上了,没有驭下能力,也会被朝臣架空为傀儡,或被真正有宏韬伟略之人给拉下宝座。史上有些帝王,马奴出身有之,土匪流氓有之,当过乞丐的有之,蹲过大狱亦有之,有不少出身低微悲苦的,可圈可点,但却不能抹杀他们的实力,这就是英雄不问出身低。学生浅见,让王爷见笑了。」
赵王一口气不上不下,皮笑肉不笑地道:「玉族长教的学生果然不凡,您费心了。」
玉长空道:「孺子可教,费心也无妨。孺子不可教,那就是白折腾,及时止损的好。」
玉令澜的脸火辣辣的,道:「大哥远道而来,伯隐就不打扰您休整了,告辞。」
「去吧。」玉长空道:「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所言?」
玉令澜扯了扯嘴角,带着赵王逃离了这个雅间。
几年前他面对玉长空倒不像现在这般狼狈,现在倒是落了不少下乘,这眼睛好了又掌了权果然不一样。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玉……齐骞这野种,何德何能,他何德何能有这运道?」赵王狠狠地踢翻了车箱内的小茶几。
玉令澜看了那翻倒的茶几一眼,道:「王爷,无能狂怒倒显得你气度小,当下理应把瑞王视为劲敌才是。」
「他也配?」
玉令澜慢条斯理地把茶几扶正,淡淡地道:「只要圣人一日不说,他在世人眼里都是名正言顺的宁王长子,如今是立了功的瑞王,假如宁王府那个爵位最终落不到宁王世子身上,他甚至可以一府双王爵。」
他捡起茶杯,道:「宁王长子,同样姓齐,流着同一个祖宗的血,也足够尊贵了。假如这些都不足以为提
,你忘了瑞王妃是何人?」
赵王一愣,瑞王妃是谁?
那是沐皇后的妹妹,皇后膝下无嫡子,沐家若想保证富贵,完全可以扶持齐骞上位,至于是妹夫还是记名嫡子,只要赢了这都不是事,爆病死个人能有多难?
一旦齐骞成了嫡子,那出身,可就从卑贱变尊贵了。
赵王越发的暴躁了。
玉令澜继续分析道:「沐皇后这边倒还好离间,倒是我那堂兄更令人忌惮,偏偏他的学生又是那不求观主的本家弟弟,那位的人脉才是个***烦。」
赵王:「……」
你越说,本王越觉得前路一片黑暗,这还怎么玩,干脆回封地当个当家做主的藩王算了,还争个屁。
「搞下来一个太子,却来了一个齐骞,这还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老天爷是在跟本王玩儿不成?」赵王皱着眉道:「你倒是说说,咱们该从何下手啊?」
玉令澜道:「先绝了瑞王和沐家的关系,为避免沐皇后将来会过继他,倒不如先把他摁在如妃名下,更名正言顺,想来圣人和如妃都会乐意的。」
赵王眼睛微微一亮,道:「可是如妃现因为那什么天圣教的事在禁足。」
「那正好让她利用此事说话,她对天圣教热衷,只是想要个孩子,若能过继瑞王,她倒可趁机解了这禁足,说不定圣人也会乐见其成,毕竟是亲儿子。」
赵王也觉得可行,但想到过继成功,那齐骞岂不是更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