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属于自己的指骨接入体内,与自己的血肉连在一起,那磅礴的力量在体内肆虐,横冲直撞,秦流西内心充满了暴戾。
可她没有强行压制这股子暴戾,而是任由那力量在体内冲击,紧咬牙根,不动如山。
要成为他可不是光是嘴里说说,是她要这股力量为自己所用,要掌控它,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但这有一个风险,就是她会像不少用过佛骨的人或精怪一样,会生出暴戾反动之意,想要作死的日天日地,好比她这一根指骨,当初是从萧刺史家的小姐钟爱的那位女戏子浮生那得来的。
浮生身死后,机缘巧合才得了这块佛骨,鬼力大盛,不也让当时的自己小小的翻了一下船么?
可见这佛骨的力量,强大却邪恶,叛逆反动。
相比佛骨,秦流西更愿将其称之为反骨。
现在好了,她周身二百零六根骨头,有二百零五根是反骨,再续上兕罗这一根,齐活了。
反骨一动,都想把这天给捅了!
梵空看她面露狰狞,心提了起来,唇一动,靡靡梵音如春风拂雨溢出,抚平一切燥意,他身后庄严的法相更是泛着金光,将她也笼罩在其中。
秦流西眉尖动了动,指尖一挑,渐渐平静下来。
梵音靡靡。
天山上飘起了雪花。
秦流西睁开了双眼,入目就是梵空那张一如既往沉静的脸,只是那双明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是带着几分审视。
她勾起唇,浑身的气势一盛,那气息,亦正亦邪,梵空的脸微微变色,捏紧了手中的佛珠。
秦流西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气势一收,摸着左手食指,道:“看来这根指骨和我,也有几分契合嘛,都能骗到你了,我装得可像?”
梵空看向她的食指,道:“罪恶之骨附于你身上,这本就是冒险,你的道心要坚定才可。”
兕罗已经是个大麻烦了,而眼前这个,那反动的性子,可不比那家伙差,她要是被那恶佛同化,只怕能把这天给捅破了。
这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
秦流西说道:“道心若毁,还望梵空大师引我回正道才好。”
梵空看着她手指如蜈蚣一样的线,想到刚才她面不改色的剔骨换指,道:“我佛慈悲,观主大善,佛祖自会保佑。”
“佛祖有灵的话,保佑这天下安稳便好,咱们倒能省心些。”
“刚才我观你心境有不平之意,可是因它之故?几千年了,它的影响竟还如此的大?”梵空蹙眉问。
“他当年意欲登天,已是修得圆满,若非他本意是想以苍生祭天,成为一方天地主宰,建立新的天道规则,又有佛道二门阻止和讨伐,他该是能成功的。而他那副身体……”秦流西有些叹气,捏了一下指骨,道:“本就是佛子转世,那身体天生便带着佛骨舍利,乃是佛身。”
梵空瞳孔微缩,道:“既是天生佛身,何至于成为恶佛?”
那样的人,修得功德圆满,何愁成不了真佛?
“他若单纯是佛子转世倒没什么,奈何他的前世,却是佛道双修,而他出生时便犯了杀生劫。”
梵空一愣。
秦流西抿了抿唇,道:“他出生时遇母难产,好不容易从母体爬出,他的母亲已经奄奄一息,他靠饮母之血而存活。”
“饮母之血?”那妇人已经奄奄一息,他一个刚出生连牙都没有的婴儿饮的什么血?
“他引来了狼,咬破了他母亲的血管。”佛道双修的佛子转世,天生带着灵力,就像是精怪,要引一头野狼来,太容易了。
秦流西继续说道:“有人寻来看到这一幕,他正宛如恶鬼饮母之血,而野狼从旁相守,便将其称之为不祥的天生恶鬼。”
梵空心头一颤:“后来呢?”
“后来,他又被扔回了山林中,凭着野狼守护,等来了一个法号菩生的老和尚,入了佛门,赐法号兕罗,成苦行僧。”
梵空沉默,他也算是博览佛宗书卷,也翻遍了藏书,对于这位的记录却并不多,史上记录也多是记录他被佛道二门讨伐的那一幕,而对于他的身世,却是寥寥无几。
没想到他的身世会是如此。
秦流西也是没想到,这些记忆并不全,一段一段的,但他引狼自救却是震撼了她。
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引狼杀母,便是大杀孽。
也难怪他的骨头会带着邪恶,勾动暴戾之气,他本就是背负着杀母大罪恶的人,心存了恶念。
秦流西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管他出身如何,从前做了什么,要成为一方主宰又有什么初衷,他以苍生祭天,就是苍生之敌。”
梵空点头,道:“那无边结界,何时闯?你刚刚接驳这根指骨,要不要缓一下?”
秦流西摇摇头:“为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前往,明日日出之时就去。”
“若是堕入无边地狱,那你……”
“那我就从地狱爬上来!”秦流西接过他的话,坦然一笑。
兕罗都能从九幽的深处爬出来,她怎么就不能了?
她绝不认输!
“与其担心堕入无边地狱,倒不如担心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