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万万没想到今日被人撬窗是因为太过心善。
“所以那三个黑衣人是柳州张家的家仆,今晚奉了主子的命令要把余鹤亭和夫君打晕了卖掉,就是因为我们白日里帮了余家兄弟”
好不容易发了一次善心,竟然引来了贼人谁敢信
果然这人不能轻易做好事,容易遭小人惦记。
望舒出声补充,“是余家兄弟,外加公子夫人还有小姐。”
“那得卖不少钱吧,有没有说是卖到哪里,人牙子吗”
“男的卖去乌镇清风馆,女的卖给醉风楼。”
“这张家公子想法不错,话说乌镇这么一个小地方还真是什么地方都不缺哈”
程溪警觉身侧之人在释放寒气,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望舒也下意识看向男主人,“公子,有什么吩咐”
“夫人说的对,想法是不错。”
沉星罗语气中透着寒意,“既然如此,不如成全他们。找到那几人下榻的地方,毁去州府的推荐信,只拿路引送他们一程。”
大燕朝用来证明身份的便是路引,倘若卖身也是需要用路引登记的。而身为各府进京赶考的学子,还额外需要当地朝廷开出的推荐信。
说是推荐信,实则是一份档桉证明,里面会标注学子考取童生到举人的基本信息。
望舒愣了愣道一声是,很快就和去而复返的苏湛消失在夜色中。
沉星罗转身拉起她的手。
“更深露重,回吧。”
“你要是这么干,那我可就不困了”
程溪眼神灼灼,“可惜,要是想看戏,还得等明日。”
没了推荐信,谁会相信他们是进京赶考的举人这个亏白日里那几个嚣张跋扈之人吃定了
“左右也无事,夫人若是想瞧热闹,不如在乌镇多留一日”
“就这么定了”
深夜的客栈静悄悄,除去沉家几人外无人察觉出不同。
只是到了早晨太阳升起时余鹤亭醒来只觉后劲有些痛,像是春日里在田间做过几日活计一般酸累。
“奇怪难不成昨日路程太赶的缘故”
青年没有多想,低头见幼弟睡得安稳便轻手轻脚的穿衣,不多时就带着两份早餐回了房间。
距离客栈几条街外的清风馆,张志远四人悠悠转醒。
“嘶好痛”
“怎么回事,哎张志远,你怎么在这儿”
“等等,这是哪儿,我怎么趴在地上这不是我的房间”
四人甩甩头清醒了几分,这才发现他们此时并不在昨日下榻的客栈,而是穿着一身亵衣趴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旁边还紧挨着一堆废柴。
废柴
这玩意儿他们熟啊
“这地方怎么跟我家的柴房如此相像”
“什么相像根本就是”
“我们怎么会跑到客栈的柴房里来哪个小人敢朝小爷下手”
房门传来“砰”的一声响,柴房被人从外部打开,一个穿着下人服饰的大汉堂而皇之走进来,腰间别着的一根灰色蟒纹长鞭尤为显眼。
“哟,几位都醒了啊”
“你是谁你们客栈的掌柜呢,叫他出来”
“客栈什么客栈”
来人双手放在粗壮的腰侧,“这里是清风馆”
清风馆,这个名字对于张志远来说太过熟悉,毕竟昨日是他吩咐家仆将人卖到这里的,可他怎么会在清风馆余鹤亭呢,那个多管闲事的书生呢
其余三人闻言也是一愣,继而齐齐看向他。
“志远,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儿还穿着亵衣”
“对对对,你那几个有些身手的家仆是怎么办事的,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啪”
鞭子抽到一侧发出响声打断了几人的质问,来人哼了一声。
“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柳州哪个大户人家的书童,总之今日卖进我清风馆就是这里的人,都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什么”
客栈二楼,程溪翻了个身从薄被中露出小脸,就见外面太阳已经升起。
“什么时候了”
“辰时三刻。”
沉星罗此时正倚在床边,见状把书放在一侧,“苏湛已经去清风馆了,想必待会儿就能带回消息来,先吃饭”
“好啊。”
戏也不一定非要亲自看,别人转述未尝不可,程溪表示她不挑的。
沉星琪已经带着望舒做好了早餐,几人在大堂一边吃饭一边看向乌镇来来往往的路人。
这里是进京的必经之地。
来客栈里投宿的多半是赶考书生,有的相约两三人结伴而行,即便是单独行动的人家也会带着书童,因此大堂里坐着的几撮谈论话题绕不开科考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