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完衣服过了好一会,亚历山德拉还捂着眼睛,像一位老老实实玩丢手绢游戏的孩子,不喊口号她就绝对不会睁眼。
“我好了”
夜林只能出声提醒,她才慢慢把手指缝打开一点,生怕看到什么不纯净的东西。
干净合身的白衬衫,身材颀长但不瘦弱,碎发稍微打理了一下,面容干净看起来也斯文清秀,起码第一印象,很难让人生起恶感。
“你好,我是来自地轨中心的冒险家,夜林。”
“冒险家在魔界这个凶恶的地方,人人都是冒险家吧。”
意外说出了一句真理名言,亚历山德拉用指腹轻轻拨动着手里的弓弦,那是用她的秀发做的,平常再加几根,也能当成一种朴素的竖琴乐器来演奏。
她仍然很谨慎,自我介绍时,并没有透露自己来自于泰波尔斯的消息,只是说自己是使徒普雷的追随者。
作为魔界少有的温和型使徒,普雷的强大和正义感深入人心,每当他飞过哈林区域的时候,邪恶的佧修派都要躲藏起来,瑟瑟发抖。
“那个既然你没事那我先告退了,先前射箭惊吓你,真的很抱歉,请不要再往里面走了,一只邪恶的大蝙蝠罗斯沃尔,很有可能藏在里面。”
亚历山德拉握着弓微微弯腰致歉,然后淡紫色半透明的六翼轻振,化作一道紫芒流线冲上天空。
她原本其实不是那么有礼貌的姑娘,喜欢恶作剧捉弄人,比如向蒲公英精灵们,表演一箭命中头顶的苹果。
可是她们好像不太喜欢这种表演,都说亚历山德拉太不会替别人着想了。
久而久之,也不是傻子的亚历山德拉,就默默一个自己玩。
泰波尔斯的精灵们喜欢在中午聚集唱歌,她也从不参与,因为只要自己在现场,大家的歌声就会有一丝不安。
每当黄昏将至,精灵们也都歇息的时候,她才会在没人的地方一展动人的歌喉,自己唱给自己听。
只有波塞姆知道她本性是善良的,温柔的,就是调皮了一点,且不善于表达,很不坦率的性格。
射箭游戏,其实是亚历山德拉能想出来的,主动接近蒲公英精灵们,去交朋友的一种方式,不过明显失败了
也就是,假如有人对她表达善意,她会佯装无所谓,其实眼睛偷偷瞄的傲娇。
所以往后每当她一有恶作剧的迹象,波塞姆总会像母亲一样,温柔但又不失唠叨的去提醒她。
最后甚至变成了,只要她一张弓搭箭,能量凝聚,波塞姆都会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微笑着说“不要吓到精灵们哦”
有这么一位执着的老师,再顽皮的的性格,也都被磨成绕指柔了。
后来,波塞姆送了她圣树泽玛库雷的枝干,做成乐器,拉着她主动参加精灵们的聚会。
有点扭捏不适的她,还是用动听的歌声,打动了所有的精灵们。
如今,她对魔界还有唯一的好感,就是可以随意的射箭,想瞄准哪里都可以,还不用担心波塞姆突然出现,小小的愉快
没了泰波尔斯的意志加持,波之女王的力量,在这里受到了蛮大的限制。
天弓走了,原地似乎只留一缕淡淡幽香,但也很快就被雨水无情冲散。
夜林耸肩遗憾,然后身形一跃,腾飞数百米,落在一栋摩天楼的最高层,随便寻了一个视野开阔的房间。
这里门窗什么的早就腐朽坏掉了,室内空空荡荡,漫长的岁月侵蚀,连垃圾都没有一份,蟑螂都要流泪。
他在房间里摆了茶桌和靠椅,几个水果,一盘点心,身处于荒芜的废墟,也要让自己舒适一些。
先前与魔皇一战的确耗费了体力,但对他来说也是颇有受益,领悟些许元素的别路。
正统魔法师组织塔拉库沓,隐隐不屑佧修派的黑暗之眼,称其只是会胡乱魔力轰炸的机器,对于元素的奥秘,他们连一分都难以窥探。
但魔皇夏勒弗兹就是置奥秘于无物,只是把魔力的爆破毁灭属性,发挥到淋漓尽致。
比如火元素来说,它能焚烧一切化为灰烬,也能带来生命所需的温暖。
但在夏勒手里,只有炽烈的焚烧,无尽的爆炸
毁灭力,才是魔界需要的东西。
“你的实力,果然很强,一跳这么高”
破损的窗户外,突然探出亚历山德拉的半个身子,精致的容颜羞花闭月,此刻微噘着嘴,满满的不高兴。
因为夜林刚刚“骗”了自己,也因为自己的大意疏忽。
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先前他像一颗流星从远方划过弧线,坠落砸在一片废墟之中,却还像没事人一样拍拍衣服,站起身行动自如。
怎么可能被自己一根没有瞄准的弓箭,就直接吓晕过去呢。
“那我道歉,对不起,不过我当时的确是没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