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你往那边点,热。”
卢舟往床里挪挪,又挪挪,贴上墙。他哥四仰八叉地占了大半的土炕。今天也不嫌床硬硌人,没有翻来覆去,躺下不到一刻钟就呼呼大睡。卢舟等了等,听卢栩睡熟了,爬起来拽毯子给卢栩盖好,坐在卢栩边盘腿撑着下巴发愁,哎,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怎么才能赚钱
卢栩又花了好几天上午赶早市,中午去酒肆,下午走街串巷吆喝宣传,慢慢积攒客源,若下午剩下了,他照旧到酒肆寄卖。酒肆掌柜卖了几天生意尚可,便叫他中午多留些田螺下午就寄放在店里卖。
卢栩手脚磨出茧子,山路上桑葚彻底被他薅光,也还清了姑姑家债。
田螺生意也渐渐稳定到一日卖出二百多份,卢栩开始琢磨些别的生意。左右他推车还空着一半,还能再卖点别的。
这天有熟客家里来亲戚,一早买了他小半的田螺,他卖得顺利,中午在酒肆就卖完了。见时间还早,卢栩推车到县里的铁匠铺看看。
铁铺都是官营的,入了工籍,在当地登记造册,以后代代都得打铁,他们这小地方铁匠少,朝廷征兵打仗又征调各地铁匠去打兵器,这会儿就一个老头带着小儿子营业,铺子门口挂着个“成造田器”的牌子。
铁是稀罕物件,以前买把菜刀都要登记造册,卢栩不知道他的铁锅大业能不能成。
总得碰碰运气。
主要是他的陶锅炒菜坏得太快了,别说元蔓娘心疼,他看着也挺心疼的。
老头正在打锄头,见他便问“小郎君要打什么”
卢栩挠挠鼻尖,“锅您能打么”
老头怔了怔,“打什么”
卢栩“铁锅。”
他比划着土灶大锅和平底锅,“要这么大,这么深,底要收这么小,再要个平底浅的。”
一个炒,一个煎,炒个菜,烙个饼,齐全了。
老头沉吟,“你说这锅我没打过,不知道能不能行。我试试吧。”
卢栩喜不自胜,“行”
老头拿一对木牌子分别用刀刻一个圆和一道印,拿印泥印了手印递给他,“这要用不少料,你先给一两定金,银子粮食都行,不要铜钱。”
卢栩刚换了银子,拿碎银换了木牌,和老头约定好了时间高高兴兴走了。
他到杂货铺补买了好了油盐调料,忽然回过味来。
铁好歹也是战略物资,他要那么大个锅铁匠就答应了不是骗他银子吧
卢栩不放心,又推车找回来。
老铁匠见他回来了还挺纳闷,卢栩一问,把铁匠问笑了,“我祖上五辈在观阳打铁,就一两银子,我还能跑喽你看看你的牌子,画一道就是一两银子,坑不了你。”
被笑了卢栩也不害臊,他看看木牌大概明白了,圆代表他定的锅,一横杠是一两银,还挺简单。他继续问“我听说到处缺铁,别说我做这么大口锅,前阵子买锄头都买不上呢。”
老铁匠“可不是呢,不光咱们观阳缺,哪都缺,打仗要铁,耕田也要铁,朝廷派人到处找矿,现在不一样了,就咱们邻县就发现好大座铁山,给观阳批下来不少呢。”
卢栩琢磨着还是哪不大对,想不通便不想,知道他铁锅有着落了就行。
卢栩揣好木牌和铁匠道别,推车回家。
路上经过赌坊,姓宋俩混混在外面嗑瓜子,见着他活见了鬼似的。卢栩朝他们笑笑,张嘴无声骂了句“傻逼”,拱拱手推着车吹着口哨优哉游哉出城。
宋六问“他是不是骂咱们呢”
宋七摇头“没听清。”
宋六“准是骂咱们呢老三怎么搞的,怎么还把他放县里来了”
宋六扔了瓜子,“走,找老三去”
他兴师问罪地跑到船帮,进门就喊,“三哥,我给你提那么大个猪头一坛子酒,你是嫌少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了”
宋三正和人说事,闻言皱眉,“没见着有客人,嚷嚷什么”
宋六拱拱手,笑道“对不住了裘爷,帘子遮着,没看着您。”
裘立松也朝他拱拱手,“不碍事,我这也说完了,不耽搁三爷了。”
宋三客客气气把人送出去,回来见宋六歪坐在椅子上吃茶点,没个正形。
宋六吐口茶沫,“姓裘的找你什么事瞧他那一双草鞋跟谁装狠呢,踩一地泥,呸。”
宋三懒得搭理他,“他兄弟想打鱼,求咱们给个方便。”
宋六一听不乐意了,“河是咱们家的凭什么给他们方便。”
宋三沉了脸骂他“河是官家的出去瞎说八道给大哥二哥惹了麻烦你就等着挨收拾吧。”
宋六撇嘴“我又不当着姓罗的说。不就仗着家里出了个县尉,又不是什么大官。”
说起罗家宋六又想起来了,“三哥,我让你帮我治那个小子怎么又跑县里来了”
宋三“什么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