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正是做冬衣的季节, 不过这会儿棉花还没收,毛皮也刚开始上货,可选择并不多。
卢栩看着,大多都还是存货, 狐皮、貂皮这种昂贵货卢栩买不起, 平民能买的皮草, 最常见无非就是羊皮和兔皮, 整张的羊皮比较稀罕些, 兔皮卢栩就嫌贵了。
他们观阳也挨着山,附近村子也有人打猎,处理好的兔皮比州府便宜个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他才不买。
来都来了,卢栩在皮货市场闲逛, 还真看到了皮靴皮鞋, 还有怎么看都很前卫的皮衣。
这些东西可是奢侈品, 他都消费不起, 只能瞎逛四处看看。
卢栩逛到布店, 习惯性进去看看问问价, 同样品质的布匹州府卖得也比观阳贵, 不过染布的手艺似乎不同,颜色比观阳要丰富些。
旅游哪能不买纪念品,卢栩捡着观阳没见过的鲜亮颜色,给家里女眷一人买了够做两身衣服的布。
至于男孩儿们耐脏的蓝布灰布不实用么凑合穿吧
就在卢栩吃吃吃买买买的同时, 他不值钱的弟弟们正想方设法赚钱。
他们观阳联盟的船每天从卢家村经过, 谭石头早上晚上还是会随渔船撒网、收网,卢文眼瞅着船来来往往,他又无事可干, 生出去县城卖油条的心思来。
他跑回家撺掇他娘帮他炸油条。许多天过去,他爹娘也渐渐从他哥离开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他爹依旧会时不时一个人垂头丧气,懊恼没能替他哥去。夫妻俩谁心里也不好受,没处发泄,所有的怨气无奈全发泄到田里,比平时劳碌得更狠了。
卢文看着,总觉得这么下去不成,等秋收他爹娘还不妥妥累病,他还是赶紧攒钱,买牛。
他缠着他娘炸油条,婶对他却是不放心。
“你去卖你才多大”
“我就去大哥平时摆摊的地方,他那些朋友我都认识,都会帮我的。”
婶不放心,“拍花子的把你绑走,我和你爹上哪找你去”
卢文“观阳大街上日日有巡逻的官兵,哪有什么拍花子的我从咱们村河边上船,下船一路有人陪着我呢,卖完我就回来,又不乱走。”
见他娘有点动摇,卢文再接再厉,“大哥一去州府十来天,哪天不得花钱,我就卖卖油条,赚一点儿是一点。”
婶问“你算得清账”
卢文“现在油条一根十文,大不了卖一根数一次钱,有什么数不清的。”
婶犹犹豫豫,没要松口的意思。
卢文知道他娘不放心他一个小孩拿那么多钱,没办法,谁让他平时泥猴似的满村子跑,有几文钱都要跑镇上买糖,过往形象太差,一时也难以挽救回来。
卢文道“我和卢舟一起,再问问哥去不去。”
卢轩正好想去修修犁,卢文把县里的铁匠吹得天花乱坠,还真把卢轩说服了。
卢轩十四,已经长得不比卢栩、卢辉矮,站在那很像个大小伙子了。
家的长子,卢栩从前又独又犟,整天噘着嘴黑着脸,不愿意陪弟弟妹妹玩,不算是个好大哥,卢辉是个好哥哥,但脾气太好,镇不住弟弟妹妹,倒是老卢轩,饱受双生妹妹寒露折磨,他爹娘又没什么家长架子,处理孩子矛盾从来都是和稀泥,迫使他从小靠自己树立当哥哥的权威,做什么都自己闷不吭声拿主意,很能震得住下面的弟弟妹妹。
卢文不怕卢栩,不怕卢辉,大人不在时候,却是怕卢轩的。
有最让大人放心的卢轩作伴,婶还真同意了。
说动了婶,卢文拉上卢舟去菜地割韭菜,又游说小夏帮他做韭菜盒子。
他和卢舟也能包,但他们俩厨艺不如小夏,从面皮大小就擀不均匀,不像小夏,面块、面皮、包出来的韭菜盒子,大小均匀,全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夏本来脾气就软,又总让着弟弟,自从卢文给她买了头花,更是又高兴又不安,这会儿卢文找她帮忙,小夏哪有不愿意,半夜跟她娘起来,又是和面又是包韭菜盒子,等卢文睡起来,她们母女俩已经把油条、韭菜盒子和糖糕都装好了。
小夏给卢文缝了个布兜,绳子能拴在腰上,方便他装钱。
卢文把布兜捆好拍拍,抬头看见小夏别在头上的绒花。
晨光照在绒花上,丝绒泛着丝丝缕缕的细光,莹莹发亮,卢文觉得全村大姑娘小媳妇,没有比他姐姐更漂亮的了。
卢文道“等我挣了钱给你买更好看的。”
小夏腼腆笑笑,“这个就很漂亮了,你赚了钱好好攒着,不要乱花。”
卢文应一声,先去叫了卢轩,又去叫了卢舟,兄弟个一起在河边等船。
看到黑底绿山蓝水的旗子,卢文就招手大声喊,划船的不是谭石头,却也认识卢文,见到他们靠岸让他们个上去。
今天他们带的东西轻,卢文没推车,和卢舟一人背着一个筐,卢轩提着要修的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