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不是神情寂寥就是表情豪横,颇有些亡命徒的架势,一看就不好惹。
这一群人凑到一起,给卢栩差点儿吓跑。
他腹诽着,他们是不是不会种地又气场惊人,找不到什么活儿这伙人凑一起肯定是不怕土匪的,但是似乎也不会听任何掌柜指挥啊
卢栩还真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是所有人家都能给回来的亲属安宅分地的,也不是所有村子都像卢家村这样有成片荒地的,也不是所有村子里正都像卢家村里正这样讲理和善的。
他们这些别人以为早死在战场了人回来,引起一阵鸡飞狗跳,有些村子的地痞就是不让开荒,让他们掏钱买地,有些人家里连他们的屋子都没了,长久的战场厮杀,更是让有些人不再适应拿着锄头耕田了。
他们也去找过别的活儿,但气场凶横沧桑,即使没什么脾气,别人也不敢用。
他们年纪又不小了,正是该娶妻成家的时候,可家里连个土房子都没有,怎么生活
卢栩高价招人,他们自然毫不犹豫就来了。
卢栩家里就有个解甲归田回来的,很多难处他也懂,别说别人家,就是他们家,如果不是家里和睦,二叔回来,在哪家住都很尴尬。
所以看到这些人,他惊讶是惊讶了点儿,却没赶他们走,还把超出预计的人也都收了。
他这么收,反倒是让那些人惊讶了。
他们疑惑地看卢栩,怀疑是不是听错了,“都要”
卢栩“都要,人多安全”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拿着卢栩预付的定金,恍惚地走了。
陪他一起招人的卢轩问“你不怕他们拿着定金不回来了”
卢栩“没事,花一百文鉴别人品,这钱值得。”
连一百文定金都贪的人,他才不要呢
出门在外有危险,他可不敢把生意和亲人交给这样的人。
至于多收点人,卢栩也不太在乎,反正这趟他也没打算赚钱,能找到人手他已经很欣慰了。
最后这趟差事毫不意外地落到既是行伍出身,又和裘虎他们认识,还和卢栩是至亲的卢庆头上。
于是,卢庆开始催卢栩准备货,恨不得马上就走,搞得比卢栩还急,一时让卢栩怀疑他是在山上种树种烦了,还是被七大姑八大婶催婚催烦了。
他二叔,大好的光棍啊
卢栩对这种过分的关爱感同身受,他前一阵也饱受其害呢。
想到这儿,卢栩仗义地开始买货、租船、拿路引,争取让二叔出去躲躲。
出发前三天,卢家全家人一起给卢庆送行,卢庆随卢栩到县里做最后准备,清点货单,整合人员,拿上过路用的文书等等。
各种琐碎的工作他们都要亲力亲为。
卢栩找的随行人员,竟然一个不少全到了,卢栩大为欣喜,先前他还心虚过会不会出现所有人都只拿了定金却不肯来的情况。
如果全不来,一个人一百文,他可要亏不少银子。
好在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观阳,民风淳朴
卢栩热情地先招待他们住下,先熟悉熟悉船,分配好每个人的工作。
他们一路要走水路到州府,下船后再租车走陆路到朔州,从观阳到州府的一段水路卢栩给他们找好了熟悉路况的行商,船也是找对方租的。
卢栩给的价钱高,又是走熟路,对方很乐意送他们一程,再从州府进货回来,还愿意卖卢栩这观阳联盟当家人面子,帮他从州府那边联系车。
另外卢栩还把一路上跟他学做菜的各个酒楼联系人名单给了二叔。
想想也是无语,朔州临近隆兴郡的两个县都有人跑到观阳跟他学炒菜了,他的商盟竟然还没走到朔州,卢栩忍不住掬一把辛酸泪。
出发当日,卢栩到码头跟他们饯别,这天是个大晴天,一大早日光把行人照得暖洋洋,卢栩和二叔他们话别,他有一肚子嘱托,但是对着二叔如临大敌的脸,最终简略成“一路当心,赚不赚钱不要紧,平安顺利万事大吉”
二叔挑挑嘴角,朝他笑了笑,招呼人上船了。
倒是送他们去州府的船家和卢栩寒暄了不少。
最后一包货装上船,船家也向卢栩道别“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了。”
卢栩神神秘秘“我要的务必帮我捎回来呀”
船家也神神秘秘“卢当家放心吧”
站在一旁的卢文、卢轩狐疑地看卢栩,不知道大哥又悄悄搞什么名堂。
商船开拔,渐行渐远,卢栩兄弟几个在码头站了许久,一直到船转过弯,被山影遮挡再也看不见,才一起回城里。
卢家几人闷头不语,各有心思,对卢栩这趟近乎一意孤行的北行计划,其实谁都没有足够的信心。
尤其卢轩,他兼管仓库,最清楚卢栩船上运的都是什么,不知道这么远走一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