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虎一行疾驰而来, 冲到卢栩商队前也没减速,绕着商队前后跑够两圈,才笑哈哈地下马。
“卢兄弟,好久不见啦”
“小卢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哪儿啊, 我第一圈都没看着他。”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调侃卢栩。
卢栩怒道“骡子遮着我呢当然看不到, 难不成我要长得比骡子还高”
“我们石头就快撵上骡子了”谭小叔大言不惭。
卢栩闻声寻人, 差点没认出来。
从前黑且精瘦的谭小叔, 竟然比上次分别时壮了一圈。
卢栩脱口而出“你吃什么了是不是偷吃别人家羊了”
谭小叔哈哈大笑, “我都吃不饱”
裘虎和站在队伍最前的卢庆寒暄完, 朝卢栩走来,老茧遍布的大手一巴掌拍到卢栩肩膀上, 卢栩差点儿被拍出一个趔趄, “兄弟, 好久不见”
“虎哥”卢栩毫不见外,上去一个熊抱,摸着裘虎一身甲胄眼睛发亮咽口水, “这个好帅虎哥你瞧着更英武了”
裘虎老脸一红, 十分不适应卢栩这份不含蓄的热情, 他也别扭地抱了下卢栩,拍拍卢栩后背,“走, 这边不安全, 咱们边走边说。”
“好”
商队有了骑兵护送, 气氛一下松快起来。
轮流做斥候的伙计们也回到了队伍里, 和裘虎的骑兵们边走边聊,询问这边的情况,聊起观阳的情况, 从前山民与县民的一点儿隔阂,到了千蛟岭外,全成了亲如一家的老乡。
裘虎没再骑马,牵着马陪卢栩和卢庆步行,“前些日子村子里新来的军户说在路上遇见了观阳来的商队,我一猜就是你们,算着日子你们早该到了,怎么如此慢,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有没有,是我在登州耽搁了。”卢栩边走边噼里啪啦地说,把如何一路在登州开茶棚、买铺子简短说了,唯一美化的就是遇见陈连剿匪。
卢栩口中,土匪们是受生活逼迫,陈连是剿匪有功,如今前者浪子回头金不换,后者劝人改善功德无量,反正都是大大的好人,往后大伙儿全是一家人。
陈连和还在队中的门梁县土匪默默听着,不管裘虎听完作何感想,反正他们是羞耻到浑身不舒服。
结果,裘虎听完竟然朝他们一拱手,“诸位是卢栩的朋友便是我裘虎的朋友,和卢栩合作便是和我裘虎合作,别处不敢说,若在千蛟岭北遇到了什么麻烦,随时来找我裘虎便是”
众人连忙道“不敢不敢,裘百户客气了。”“我们这一路全仰仗卢老板照顾。”“从前从前吧呃”
卢栩体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从今往后向前看”
裘虎深以为然地点头。
众“好汉”泪流满面,一个个都想钻进地缝里去。
陈连连忙转了话题,“裘百户,你说路上不安全,可是蛮人有所异动”
裘虎笑道“他们不敢,不过骚扰打劫过路的军户和小商贩,他们干得出来。有时落单的士兵也会受到骚扰,他们马快,骑术娴熟,对千蛟岭地况熟悉,有些顽固不化的仇视咱们大岐人,会暗中偷偷放冷箭。”
卢栩问“没法管吗”
裘虎摇头,“除非当场抓住,否则他们不认,强行到他们营地抓人,搞不好就会起冲突。上峰让咱们以和为贵。”
卢栩默默猜着,朝廷这是想对蛮人采取怀柔政策还是怕牵一发动全身,一不小心又打起来。
不过裘虎这百户八成是不好干。
即便他们愿意以和为贵,真起了冲突,自己人受了委屈,底下的士兵肯定不干。
大岐好不容易打赢了,难不成还要让着手下败将么
等终于到了营地,卢栩发现他这嘴跟开了光似的,好的不灵坏的灵,一伙儿大岐人正和蛮族牧民对骂,双方各持武器,分别是锄头榔头等农具与套马杆鞭子等放牧用具,用两种语言吵得唾沫横飞,在中间拉架的大岐兵明显是在拉偏架,时不时朝蛮族牧民威胁地吼几声。
中间充当翻译的还赫然是长高了半头的谭石头。
卢栩还没听清是怎么回事,两边在翻译一声怒吼中叮叮咣咣就打起来。
卢栩“”
嘶,不愧是北境,民风果然剽悍
营中执勤的士兵见打起来了,见怪不怪地溜达过去,不慌不忙上前,拿着木棍一顿乱敲,用两种语言呵斥“不许动手谁打架就关去做苦力”
卢栩问“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裘虎神色沧桑“不是蛮人的羊吃了我们的苗,就是我们吃了跑到耕种区的羊,要不就是他们丢了牛,或者他们的牛拐走了我们的牛,再不然昨天贸易算错了账”
卢栩
他听不懂,他大为震惊。
他指着那边被打得抱头鼠窜还转移战场坚持要分个胜负的人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