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约身子一僵,伸出去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
他抬头看着她,“怎么了”
但既然是云绾宁让他住手,百里长约便也能想到,定是这药汁儿有问题于是他赶紧收回手,打算站起身来。
谁知方才俯身太急,腰间剧痛难忍
这会子想站直身子,却太过费力。
他的手用力撑着桌角,咬紧牙关试图站起身,强撑着倔强的不向云绾宁和墨飞飞求助。
见状,墨飞飞终究是于心不忍。
于是赶紧走近,搀扶着他在一旁坐下,嘴里絮絮叨叨地数落他,“明知自己是个病人,还非要逞强要做什么,你告诉我不行吗”
百里长约脸颊紧绷,脸色阴郁,并未接话。
他双眸紧紧盯着洒落在地的药汁儿,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攥得紧紧的,手指骨节都泛白了
于他而言,这药便是父皇的救命稻草
这药没了,父皇他
这一刻,百里长约满心绝望
因为赫连律说过,这神药只剩这半瓶了。
偏偏方才瓷瓶摔碎,药汁儿一滴不剩
云绾宁看了百里长约一眼。
见他因为绝望,脸色已经逐渐变得灰白,那紧咬牙关浑身轻轻颤抖的样子她不由叹息一声,示意墨飞飞别说了。
这会子百里长约本就难受。
她若再絮絮叨叨,只怕他心里会更难受
墨飞飞便闭上了嘴,有些心疼地看着百里长约。
让墨飞飞不絮叨,云绾宁最后却没有忍住,“你说你,这样贵重的东西,不好生收着,为何要随身携带”
这下好了吧
没了
早知今儿会打碎,昨儿夜里就该给百里行直接服下
只是当时他们想着,今日再给百里行瞧瞧,不行的话再把这药给他服下。
“还有什么地方,比本宫亲手拿着更保管”
百里长约冷着脸反问。
就比如宋子鱼给他留下的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呢,不也被人动了手脚
因此,还是他随身携带比较安全一些。
“是呢,你亲自保管最是保险。”
“保险”到直接摔碎了,连根毛都不剩
云绾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她也知这会子百里长约情绪不好,因此说话的语气不会太好。她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只叹了一口气,俯身准备下想想补救的法子。
不过
方才那瓷瓶打碎的一瞬间,她似乎嗅出什么奇怪的味道
百里长约伸手去触碰那一刻,她才会立刻喊停。
眼下再仔细闻闻,却又闻不出那股子奇怪的味道了
她想了想,取出一根银针沾了一点药汁儿。
银针刚刚沾到药汁,瞬间冒出一缕白烟,接着一股子刺鼻难闻的味道散发出来。
眨眼间,那股子味道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似乎从未出现过。
而银针针尖碰触到药汁儿的地方,已经融化了
“这”
墨飞飞小脸一变,眼中满是惊恐,“七嫂嫂,这是怎么回事这,这不是那西郡皇帝给的神药吗怎么会这样”
饶是墨飞飞不懂医术。
这会子看到银针瞬间被消融了一段
她也看出了不对劲。
百里长约一张脸,也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秋意”
不等云绾宁开口,他便冲门外怒声喊道,“立刻追捕赫连律等人”
他只以为,是赫连律要谋害百里行
“且慢”
云绾宁忙站起身。
她看了一眼寝殿中,墨晔正陪着满满,圆宝也被宋子鱼带出去了。
所以,她有的是时间来整理“赫连律赠药”一事。
“赫连律好心给你赠药,你这是做什么”
她沉声问道。
虽说赫连律如今是她的义兄。
不过,她与百里长约认识更早,关系更铁。如今墨飞飞又嫁给了他,以及圆宝的缘故云绾宁自然更偏向百里长约这边。
赫连律与百里长约孰轻孰重,她心中自有分寸
她只是不相信,赫连律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看人极准,素来不与表里不一的人交好。
尽管与赫连律认识不久,来往不多。
只是从昨日的种种,她就可以看出赫连律并非什么坏东西。
他之所以“坏”,是因为身边的人坏
比如西郡皇后,又比如赫连嵇
这两日赫连律“翻身做主人”后,倒是明智许多。
“好心赠药”
听到云绾宁这么说,百里长约显然不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