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逼近,可离沈明欢的眉心还有一尺之遥时就被骆修远收回。
骆修远将持刀的手负在身后,表情愈发无奈“你好歹躲一下吧。”
有个武艺高强的舅舅,和一个深藏不露的老师,骆修远还是学过几招的。
沈明欢伸了个懒腰,“无聊又无趣的试探而已,尊敬的太子殿下,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相识二十载,我从不知你学过武。”骆修远将桌上切好的水果拼盘往对方的位置推了推。
沈明欢拿起旁边银制的叉子,边吃边回答“这有什么,相识二十载,我不是也不知道应醉楼”
骆修远难以置信地抬头,语气涩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几天前吧,忘了。”
骆修远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在对面坐下。
常茂疑惑地挠了挠头,发觉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他看着自己抓着的张牙舞爪的沈安,犹豫地松开。
沈安脱离魔爪,愤怒地踩了常茂一脚,然后飞快地跑到自家家主身边,警惕地盯着骆修远。
他听不懂什么试探不试探,他只看到骆修远用刀指着沈明欢
骆修远有些失神,一时也没注意到沈安。
他有些恍惚“明或许你是对的。”
沈明欢挑眉,“我自然都是对的。”
虽然不知道骆修远指的是哪件事,但就算是世界错了,他沈明欢也不可能有错。
“没了父皇的承诺,我当真没法凭借自己成为太子。”骆修远自嘲一笑。
被废成为灵王的这段时间,他做了很多,部署了很多。他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故而他曾坚信他可以。
可他做了那么多,似乎,也仅仅只能够保住他的命。
人活着是一件多么理所应当的事情,唯独他要殚精竭虑,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沈明欢十分认同地点头,好声好气地安慰道“没关系的,你还可以不当太子。”
这叫什么话常茂怒目而视。
骆修远好笑地望着他,玩闹中带着几分认真,“这也是个办法,但是不当太子,我说不定会死。”
沈明欢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吓到你了不过我可没有扯谎,一将功成万骨枯,夺嫡龙椅下的白骨,可不比将军剑下要少。”
所以明欢,我最珍视的挚友,趁现在还有退路,请离这场风波,越远越好。
沈明欢皱眉不悦,“你觉得我会怕”
“我万万没有小看你的意思。”骆修远解释,“你虽聪慧,可有些事情你没有经历过,你不懂有些刀子隐藏在暗处,甚至可以被装点成琼花玉叶。”
“呵。”沈明欢冷笑。
系统在意识空间里捂住了眼睛,不忍再看。
我的傻崽啊,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沈明欢为你挡下了多少宫闱倾轧,他怎么可能不懂
马蹄声渐近。
送别亭所在的小道太窄,容不下太多人。
虽说兵马大元帅也不过只带了几百侍卫,但他还是很有仪式感地让“大军”自宽敞的官道出发,自己带着鲁任来小亭子处接人。
系统拉响了警铃,郑重地提醒沈明欢宿主,二皇子来了,当着我乖崽的面,你稍微克制一下。
别把对二皇子的嫌弃表露的那么明显,要不然傻子都能看出问题了。它乖崽要是怀疑,这人设岂不是崩得彻底
放心吧。沈明欢自信满满。
他虽然老爱和系统对着干,但是答应了的事情,一定会做的很好。
骆修启远远地看见骆修远霞姿月韵的身影,明明落魄了,就连身上穿的也素净极了,但见到他第一眼还是会不由自主觉得惊艳。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骆修启察觉到自己那一瞬的恍惚,眼中划过一丝阴鸷。
下马时他已经挂上笑容,刻意道“皇兄,本王近日忙着熟悉军、中、事、宜,还未去拜访皇兄,请皇兄见谅。”
“哪里,你一心为国,吾高兴还来不及。”骆修远语气轻柔,带着淡淡笑意,骆修启却无端从中听出一股讽刺来。
骆修启强行按耐心中怒意,余光瞥见一旁正在看戏的沈明欢,他忽然得意了起来。
骆修远啊骆修远,人人夸你生来不凡,赞你有令人追随信服之气度,可现在呢
“先生,让你久等了。”骆修启有意展现和沈明欢之间的友好关系。
天知道,自沈明欢投靠他以来,他最期待的就是这个画面。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耀武扬威不当面,也好似明珠暗投。
沈明欢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他算了算时间,半是真诚半是遗憾“还行,没有等很久。”
想起系统的话,他又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何况即便等再久,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