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陈永峰，这次花了好久，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在车里抬手看了看腕表，车已经热好了，踩了油门去北大医，与晶晶约定好了，晚上去接她。

陈永峰边开车，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以前他沉迷于工作，有时觉得吃饭都是浪费时间，但是最近呢？

因为杨晶晶，好几天他都是暗示下班，晚上回到畅春园，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彻夜工作。这个春节，更是因为邵叔叔于方阿姨的回来，而彻底放松了六天。

彻底的放松之后，回到了数学研究院那张属于他的办公桌之前，他就像抓到了那全乱麻的一个起点的线头。

车子开到医院门口，根据晶晶的授意，他把车停在院外的路边，没有开进去。

车子熄了火之后，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今天白天那些函数又在脑海里面飞舞，那些函数，一个个的发着金色的光在脑海中成行的出现，陈永峰发现自己甚至可以在没有笔纸来书写的情况下，在脑海中这样一行行地计算。

脑子里面的画面，就是一张纸，上面的几十行，全部都在他的记忆中，掌控中。

白天计算出来的验证步骤，又在脑子里面全部快速过了一次。云开见月明的这种感觉，真的很爽，他现在又进一步确定了，自己是真证实了这个猜想。

“永峰。”隔着车玻璃传来外面闷闷的声音，陈永峰闭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美丽的函数公式。

而当他听见喊声，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他喜欢的女人。

这一刻，陈永峰心情的愉悦达到了顶点。

他拉开车门下了车，轻轻拉起杨晶晶的手，带着她一起往副驾驶走去。

既然亲都亲了，已经决定在一起了，杨晶晶也不扭捏，虽然还在医院门口，但是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让陈永峰牵着自己，副驾驶的门被他拉开，他抵住车门框，等她坐进去之后，自己才回到主驾那边上了车。

陈永峰刚一上车，杨晶晶就笑着问，“永锋，你心情很好，是最近在搞的学术有什么大进展吗？”

“你知道不是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永峰，我们是十年老友了，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我与你的事情，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就算是我没有答应，意外地脱离了你的预想轨道，你也会很快整理好自己。”

陈永峰点点头，温柔回答，“然后呢？我刚才的表情，很特别么？”

“嗯，很特别，我第一次从你的脸上看见。你每次考第一，包括知道自己考上b大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表情。”她胳膊撑在车窗上，手托着下巴，回忆着刚才他的表情，“其实，你的表情不大啦，只是微微的，但是眼睛闪着光。”

“晶晶。”

“嗯，所以到底有什么好事？”

“我最近一年里一直在钻研的学术课题，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呀，你一直在研究证实这个世界上最难的数学题之一，黎曼猜想。”

杨晶晶说完，眼睛就瞪大了，本来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嗖地一下坐直了，“永峰！陈永峰！真的吗？陈永峰！”

他笑着点点头，“嗯，八九不离十了。”

“陈！永！峰！天，你怎么还可以如此镇定？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她搓着自己的胳膊，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服，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兴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算不是陈永峰，就算他们没有在一起，就算是身边的别人，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告诉自己他证明了黎曼猜想，她也一样是会起鸡皮疙瘩的。

杨晶晶完全冷静不下来，她又难以置信地看着认真开车的陈永峰，“陈永峰，你真的不是人。你证明了世界上最难证明的数学题，你知道吗？结果你只是刚刚那个表情？”

“那个表情，已经很兴奋了吧，你看你都一眼就看出来我跟平时不一样了。”

杨晶晶扯住了自己的头发，天呐，这个男人。

“晶晶，冷静点，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扯头发。”

杨晶晶深呼吸，“不行，我冷静不下来。永峰，一会儿给我签个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干嘛？”

“敬仰。我把你的签名让在我的办公室，我每次学习累了，做完手术累了，我都要看看真的大神的签名，给我回回血。”

“敬仰？”

“嗯！”杨晶晶的头点成拨浪鼓了，“真的敬仰，你知道你的成果一经发表，估计你就没有时间给我签名了，所以一会赶紧先给我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