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二郎与长乐确有私情,但绝非外界传言那般,至于谣传兕子与房俊暗中苟且,更是子虚乌有。房俊其人不拘小节,却气量恢宏,即便不算君子,也是真真正正的大丈夫,想要以美色相惑,绝无可能。本王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别琢磨那些歪门邪道。” 阎立德无语,和着为了你的前途我连小闺女都准备搭上了,却只换来一句歪门邪道? 得咧,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办,我无能为力总行了吧…… ***** 翌日清早,李二陛下洗漱一番用罢早膳,便来到偏殿处置公文。 让王德沏了一壶茶,饮了一杯,随手从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上面拿起一份奏疏,翻开一看,便蹙起眉头。 是李袭誉恳请致仕的奏疏…… 李袭誉乃是贞观勋臣当中的老人了,如今七老八十依旧镇守凉州,虽然无甚作为,但也兢兢业业,如今风烛残年想要致仕归乡、颐养天年,本是寻常,不仅应当予以允准,且要大加恩赏一番,在荫萌其子入朝为官,以示尊崇、以酬其功。 可是你致仕就致仕吧,偏要在奏疏之中贬斥魏王一番,说什么“肖似炀帝,不似人君”…… 魏王似不似人君,也应当由朕这个皇帝来决断,何时用得着你一个边疆都督置喙? 这种事若是放在以往,李二陛下大抵一笑置之,然后我行我素,不予理睬。 但现在他却想得更多…… 李袭誉出身关陇门阀,却始终与关陇一袭格格不入,与其兄李袭志皆对他这个皇帝忠心耿耿,可谓不朋不党、忠贞之士。这样的人提出意见,皇帝可以从容选择听或者不听,因为无论怎样都不会有严重的朝局动荡。 但是同时,在关陇门阀兵败之后全面退出朝堂之际,当年的贞观勋臣没剩下几个,作为硕果仅存的功勋之臣,李袭誉的意见却又无比重要。 毕竟时至今日,即便以房俊为首的年青一辈逐渐崛起,但毫无疑问的是,支撑起大唐帝国根基的依旧还是那些贞观勋臣…… 那么,李袭誉的这份奏疏是他自己的见解,还是有别的贞观勋臣参预其中? 李二陛下将奏疏放下,也顾不上喝茶,开始一份一份查看奏疏,良久之后叹了口气。最为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一旦所有贞观勋臣群起而反对魏王为储,会令他陷入两难:选了魏王,则必定朝堂不靖、政局动荡,自己百年之后魏王登基,将会遭受群臣抵制,势必有一场巨大风波,以魏王的自负桀骜,动辄流血漂杵;不选魏王……自己岂不是被这些大臣们裹挟、逼迫? 但也有闹心的事,贞观勋臣的确并未与李袭誉一道抵制魏王,可朝中不少御史言官纷纷上疏,尽数以往魏王桀骜不驯、不遵法度之事,一桩桩、一件件,将魏王描述成“自负桀骜、浮躁暴虐”“直比桀纣厉炀”的昏聩之辈…… 李二陛下看着一大摞奏疏,硬生生给气笑了。 魏王的确性格浮躁、刚愎自负了一些,但“桀纣厉炀”那都是些什么人?一手将诺大帝国硬生生拆散崩塌,留下千古骂名的暴君……也太瞧得起魏王了。 在书案之后坐了一会儿,命王德前往门下省政事堂将萧瑀叫来。 半盏茶功夫,萧瑀急急忙忙赶来,见礼之后,李二陛下赐座,指着桌案上一大摞奏疏道:“这些都是朝中御史言官们弹劾魏王的奏疏,宋国公你来看看,应当如何处置?” 既然你号称“清流领袖”,御史言官大半出自你的门下,那你来表个态吧……究竟想要干什么? 萧瑀镇定如常,起身来到桌案上,俯身一本本奏疏看过去。 末了,他放下最后一本奏疏,躬身道:“陛下英明神武,自然知道这些人有的的确发自肺腑,有的牵强附会……如何处置,自然由陛下乾纲独断。” “嗬!” 李二陛下给气笑了。 话说得轻松,可是谁发自肺腑?又是谁牵强附会? 难不成让朕派出“百骑司”将这些御史言官一个一个调查一番? 这是在逼宫啊。 但他并未发怒,而是在想:这只是单纯的抵制魏王,还是这些人已经与晋王结成一派、进退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