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敬承道:“从玄牝之门出去。”
这地方充斥邪气,不宜久留。
他堪堪说罢,脚下大地疯狂翻涌,化作一张生有獠牙的巨口,蓦地合拢!
渡厄刀横斜刺出,刀光如电,一击穿透邪雾。
不等他下一步动作,又有吞天噬地的邪潮四面涌来,叫人喘息不得。
白轻警惕屏息:“这里……”
她迟疑环顾四周:“我感受得出灵气,是除我们之外的气息。”
邪祟的老巢,怎会有灵气存在?
玄牝之门整整封印了十年,如果有别的生灵留在这里……岂不是忍受了十年邪气的侵蚀?
白轻没功夫细想。
邪气无尽,她不得有半刻分神,牵引灵线铺开,荡起莹白亮色。
整片小天地,都在与他们为敌。
冷风袭面,在她颊边割出道道血痕。
黑暗漫无边际,毫无征兆地,白轻瞥见一抹清光。
是灵气。
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人的灵气。
地面大震,如有怒涛逼近。
她侧目望去,骤然愣住——
白轻见到一把剑。
剑气破空,如白虹贯日,一瞬惊鸿。
持剑之人踏空行来,白衣翻飞,似刺破黑暗的刀锋。
在那人身后,竟是数以千计的影子,有男有女,似曾相识。
破天荒地,施敬承长刀一顿。
“敬承?”
与他视线交汇,为首的青年朗然笑开,眉目清隽,恰如旧年:“你为何来了?”
白轻认出他。
十年前,曾立下赫赫战功,却最终背负叛逃之名的剑客——
江无亦。
随他手起剑落,其他人影纷纷有了动作。
短短一刹,白轻听见藏地摄魂鼓的闷响,窥见苗疆的银月弯刀,也见到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来自四海五湖、南北西东。
恍然心下一动,她抬目眺望,穿过茫茫人海,捕捉到熟悉的红。
红袍女子凤目狭长,指尖勾连条条灵线,照亮琥珀色双瞳。
两相对望,女人扬唇一笑。
心口轰响,白轻低声:“娘……?”
于是她终于明悟,除却立狱阵外,缚住邪祟的是什么。
当年阵亡的将士们,从未转世投生。
纵使身死道消,人魂不灭。
十年来,数千亡魂长留此地,以身为阵,以魂为牢,以己身灵气,镇压了极恶的邪物。
他们殒命于此,甘愿化作最后一道屏障,托举起大昭千万人的生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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