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重新融入这个世界的天道。”
它晃一晃尾巴,尾尖凝聚灵气,在半空勾出莹白光晕:“你看,这是天道之力。”
施黛为它高兴,喜上眉梢,忽而想到什么,面露迟疑:“那你……”
它会离开吗?
猜出施黛的意思,阿狸轻声说:“天道不可干预人间,今晚,我必须回归天位。”
它目光闪烁,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停顿须臾,接着道:“虽然说过不少次,但施黛,多谢你。”
“不用说谢。”
施黛轻揉它耳朵:“我要谢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把我带来这儿L,我早就因为车祸没命了。”
她顿了顿:“你还会回来吗?”
来大昭的几l个月(),阿狸陪她度过了大部分时间。
起初她记忆混沌⒇()_[((),对大昭的认知少之又少,是阿狸日日夜夜守在施黛身边,为了让她尽快适应,特意写出那册名叫《苍生录》的话本子。
担心她捉妖出事,最初的傀儡师一案里,阿狸更是时时跟着施黛,助她勘探潜藏的危机。
在那段人生地不熟的日子里,小白狐狸是她唯一的路标。
“应该可以。”
被她摸得惬意,阿狸眯起眼睛:“我虽然归入天道,但本质是上一场轮回中的碎片,与天道相融,又独立于天道之外。还有——”
它卖起关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施黛果然被勾起兴趣:“什么好消息?”
“灭世灾变平息,世间因果大变。”
阿狸道:“我身为天道,理应做出答谢——十年前和今天,为了抵御邪祟,不是有很多人牺牲在战场上吗?”
天道之力恢复后,它感受得出一花一木的喜怒哀乐,也无比真切体悟到了人间的思与愁。
世人常说,“天佑大昭”。
只有阿狸最清楚,保护大昭的,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天道,而是扎根于此的千千万万百姓。
“我没法做到逆转生死,不过……可以短暂打开鬼门,让他们回到阳间。”
阿狸轻叹:“魂魄入世,能看看如今的大昭,再和亲人好好道别。”
施黛心下一动:“开鬼门?你这样做,会不会遭到惩处?”
在她的印象里,阴阳两界秩序分明,古往今来的千百年里,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放心,不会出岔子。扭转灭世之局是大事,天道降恩,属于情理之中。”
阿狸哼哼一笑,仰起脑袋:“我是最厉害的狐狸。”
*
青州落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月明星稀。
施黛与阿狸的对话不为人知,镇厄司观星台上,白发童颜的占星师手持星盘,闭目静思。
观星台伫立山巅,浓雾缭绕。夜风拂面,雾气宛如流动的轻纱,掠过她侧脸。
星盘生光,忽地,占星师陡然睁眼。
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惊异,侍立一旁的弟子恭敬道:“大人,何事?”
“即刻传令,天道降谕。”
白袍鼓荡,占星师凝眸:“灾祸临世,幸有万民护佑大昭。今日天道施恩,开鬼门,谢苍生——”
她侧目,看向弟子惊愕的脸:“凡逝去之人,可于梦中相会。”
弟子双目微红,颔首应下。
子时一刻,九声钟响自观星台起,绵延悠长,震彻长安。
子时三刻,鬼门大开,春风入榻。
无数人做起迥异却相似的梦,是千里江河的惊鸿一瞥,也是阴阳两隔的久别重逢。
江白砚回到十年前的江家。
恰值正午,身
() 着白袍的男人背身而立,无言烹茶。
瘦削高挑的女人静候旁侧,听闻声响,倏而回眸:“沉玉。”
暖阳和畅,她轻笑抬手,露出腕间一个莹润玉镯。
江白砚见过这镯子。
当初施黛随他前往江府,发现藏匿于地下的两具白骨。
她非但没惊惶逃离,反而摘下自己随身的玉镯,戴在他娘亲的尸身上,说是见面礼。
这份礼物,温颐收到了。
“玉镯品相极佳,应是由一位姑娘常戴。”
温颐笑道:“是何人送的?”
*
昨夜的入梦与施黛无关,她与阿狸见了最后一面,看着小白狐狸在身前消散。
说“最后一面”也不对,阿狸提起过,它大概率偶尔回来看看,算是体察民情。
和它好好道了别,施黛第二天醒来,已到正午时分。
伤口隐隐作痛,想必江白砚听了她的话,没再动用邪术。
施黛长长舒一口气。
她洗漱完出门,想起住在隔壁的施云声,试着敲了敲房门。
意料之外地,卧房里响起孟轲的声音:“进。”
施黛推门而入,见孟轲和沈流霜立在床边,施云声总算从昏迷中醒来,小脸苍白。
他昏睡了将近一天一夜,这会儿L饿得厉害,嘴里塞着块玉露团,腮帮子鼓鼓,双眼漆黑。
四目相对,施黛笑开:“云声怎么样?”
她听沈流霜提起过昨天的死斗,为保护她和江白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