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要学会?” 这其实是个反问句,语气微冷,彰显了他不屑去学的决心。 但施黛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就算听出来也佯装不知,笑盈盈扬起嘴角:“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堆雪人呀。” 施云声:…… 被一个直球愣愣击中,施云声眼睫一颤,耳廓微热,飞快别开视线。 没有拒绝,是默认的意思。 “你看,我们把雪像这样堆起来——” 蹲着身子,施黛伸手拢起雪团,轻轻打了个寒颤:“有点儿冷,你怕冷吗?” 她肤色白皙,被雪一冻,指尖与掌心漫开薄薄的红。 真是娇气。 施云声一把从她手里夺过雪团,将雪花生涩堆在一起,嗓音闷闷:“你教我,看着就好,应该我、我来堆。”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寒冷,与施黛柔嫩纤盈的皮肤不同,施云声的双手布满老茧与伤疤,是在野外挣扎求生留下的痕迹。 把雪拢起来而已,他来做就行。 施黛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小孩是不想让她受冻。 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作为姐姐,哪能心安理得吃自家弟弟的红利。更何况, 堆雪人嘛, ☛()☛, 戳一戳他紧绷的后背:“哪有人堆雪人还这么一本正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磨刀。放松放松,不用紧张。” 说着重新伸出手去,帮施云声的雪堆捏出轮廓:“然后就是固定形态啦,你看,像这样。” 他才没有紧张。 男孩一言不发,安静看她。 他生有一张锋芒毕露的脸,剑眉漆黑,眸色冷沉,唇角总是抿着,好似刀锋。 施云声神色桀骜淡漠,动作却极为认真,乖乖跟着她的动作,堆出个歪歪扭扭的小雪人。 施黛笑得脆泠泠:“哇,我弟弟天赋异禀!” 施云声:…… 对她的吹捧不置可否,施云声一边固定雪人的轮廓,一边小声嘟囔:“幼稚。” 一个勉强看得出形态的雪人即将完工,施黛抬眼,看向正欲离开膳厅的江白砚:“江公子要来吗?” 江白砚寻声回头。 施黛今日穿了身朝霞绸制成的折枝红裙,因蹲在地上,裙摆逶迤散开,花瓣般将她托映在中间。 当她开口,呼出的气息凝成白雾,于眉眼间交融聚散,薄纱一般。 在冷寂冬日里,如同一抹醒目的墨。 江白砚也没堆过雪人,与施云声不同,他对此毫无兴致,更不会因为施黛的三言两语,甘愿陪她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但与此同时,不久前的困惑再度涌上心头—— 仅仅是用手堆弄冰雪的简单动作,他们为何能从中得到乐趣?这与江白砚所知的愉悦不同,既没有酣畅淋漓的厮杀,也没有鲜血与痛意的纠缠。 施黛总能从身边的任何寻常事物里,寻到令他无法参透的欢喜。 让江白砚恶趣味地,想要将这份欢喜剥离。 他本就是恶劣至极。 “不必。” 垂眸笑笑,少年的喉音温润如珠玉:“不过……每每见到雪人,都让我想起一个故事。” “嗯?” 施黛偏头看他:“什么故事?” 施云声满心警惕,蹲在施黛身旁,悄悄瞪他一眼。 “一名妇人夜里归家,发觉家门大敞,屋内一片狼藉,值钱的东西被人洗劫一空——不止财物,连她丈夫也消失无踪。” 江白砚语气平平,因声音好听,有种娓娓道来的沉浸感:“蹊跷的是,院中不知被谁堆了个雪人。妇人因丈夫的失踪心乱如麻,对雪人并不在意,只当是街坊邻里孩童的闹剧。” 大概猜到一点儿情节里的猫腻,施黛面色微僵,眨了眨眼。 施云声在一旁听得认真。 十三岁的年纪好奇心正盛,他对话本故事听得不多、所知甚少,被江白砚几l句话勾起兴致。 阿狸亦是晃了晃尾巴,等待后续。 “过了几l日,冬去春来,雪水渐渐融化。妇人这才发现……院中那个来历不明的雪人,竟 淌出了猩红水渍。” 一袭冬风掠过,瑟瑟生寒。树梢雪屑飞扬,如冰晶落下,哗啦作响,冷气横生。 江白砚神色依旧温和:“原来她的丈夫早就死去,被匪贼藏进雪人里,一直陪着她。” 施云声:…… 施云声头皮发麻,咬牙切齿: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