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恍然:“鲛珠藏在鳞片下面?”
这是鲛人的内丹。
鲛珠比鲛人泪珍贵百十倍,是真正意义上的价值连城,也因此,鲛人成为许多不轨之徒眼里的香饽饽,时常遭到捕杀。
长在这个位置啊。
施黛垂着脑袋,若有所思。
“施小姐。”
江白砚:“可以碰。”
施黛仰头:?
她的心思这么好猜吗?她应该没把“如果能摸一摸就好了”写在脸上吧?江白砚怎么看出来的?
……他还答应了。
本就发烫的脑袋愈发闷热,施黛食指下移,来到藏匿鲛珠的地方。
其实没什么特殊,能清晰感受到圆形的弧,比其它位置更硬一点,指尖掠过光滑鳞片,圆润润轻悠悠的。
手感绝佳。
见江白砚一副纵许的姿态,施黛大着胆子,在鲛珠上方揉了揉。
很痒。
颊边攀上潮红,江白砚咬紧下唇。
他的内丹通体寒凉,覆于其上的手指温度灼热,两相交缠,近乎厮磨。
想让施黛把手挪开,又不由自主,妄图索取更多。
他像在渐渐坏掉,在这一瞬间生出迷乱的念头——
倘若用鲛尾裹住施黛右手,亦或缠上她身体,会是怎样的感受?
这个想法孟浪至极,令他惶惑又悚然。
“鲛珠很珍贵吧。”
施黛问:“江公子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吗?”
这颗珠子被鳞片牢牢挡住,没人能窥见分毫。
她听说鲛珠非常漂亮。
“蓝色,比鳞片深。”
竭力压下作乱的躁动,江白砚语气依旧和缓,喉音低哑:“施小姐想看?”
施黛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鲛珠被死死遮住,这要怎么看?
“若是想看,”江白砚道,“我将上面的鳞片剜去便是。”
施黛:……?
又开始了是吗?
他右手那块被挖掉的血口尚未痊愈,至今包着纱布,左肩的刀伤想必也不容乐观。
对身体满不在乎、经常性对自己动刀子获取痛感,是江白砚自幼以来的习惯。
施黛没指望自己在画境里的一两句话,能让他彻底改变习性。
“谁要看你鲛珠了?”
施黛龇牙咧嘴吓唬他,决定一遍遍唐僧念经:“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整个剜掉。人吃小鱼。”
这当然是句玩笑,被她说出来,像只猫在张牙舞爪。
然后听江白砚回答:“好。”
施黛:?
他也用了漫不经心的玩笑语气,随口发问:“施小姐喜欢吃鱼?较之寻常海鱼,鲛人味道更好。”
施黛险些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脑袋恍恍惚惚,冒出一段模糊的印象。
大昭境内,的确有人吃鲛人肉。
这种行为源于一个传说,声称鲛人血肉中蕴藏灵气,可以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这个传说只是捕风捉影的谣言,在施黛的记忆里,鲛人肉压根没有延长寿命的功效。
但始终有人放不下长生的执念。
江白砚说得云淡风轻,心中波澜不起。
儿L时被邪修捕获后,他被剥过鳞片,也被挖过血肉。
邪修不止一次对鲛珠动过心思,念及要留一条充当替傀的命,这才悻悻作罢。
在那人看来,他不过是承受苦痛与敛取钱财的器具,
江白砚习以为常。
鲛人的恢复能力远超常人,鱼尾上的伤痊愈更快,鳞片没了还能再长,没什么可惜的。
——譬如今日,得知施黛发热病后,他剥下几枚鳞片熔入琥珀,血如泉涌。
剧痛之下,江白砚面无表情。
那几块鳞片生在靠近腰腹的位置,此刻被衣衫遮掩,施黛看不见。
念及此处,他指骨微蜷,把衣摆攥紧一些。
除却光滑平整的鲛尾,他的身体遍布伤疤。
腰腹往上,江白砚不愿让施黛看到。
“我才没兴趣。”
施黛何其聪明,隐约猜到什么,欲言又止。
对江白砚的态度感到不满,她加大力道,在鲛珠上揉了揉:“身体发肤是你自己的东西,怎么能随意给别人?”
这个动作毫无征兆,刚用力,就见鲛尾一震。
与此同时,手下的鲛珠居然一点点变得温热,泛起烫意来。
指尖被灼得抖了抖,施黛赶忙松开:“它……”
她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抬眸望去,陡然停住。
与身下袒露的鲛尾不同,江白砚上身的衣物一板一眼、整洁平妥,是平日里矜雅冷肃的貌相。
不知从何时起,薄红自他耳后漫开,悄无声息笼上眼底。鲛人形态的少年肌肤冷白,红晕点缀,平添绮靡姝色。
眼睫也是下垂的,一颤一颤,像小扇。
她的手指是罪魁祸首。
“江、江公子。”
脸颊烫得像沸水煮开,施黛一下子结巴:“你还好吗?”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碰那颗鳞片下的珠子了。
江白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