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英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约伦斯居然会公然反驳自己。
还是因为冬歉的事。
他语气不知不觉就带了点愠怒:“现在这样,你应该很开心吧。”
“终于让你找到了机会可以跟他独处,感觉如何?”
约伦斯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语气稍稍带了点反问:“你在生气吗?”
“我为什么会生气?”,凯英沉着脸看他。
约伦斯:“既然你不在意这件事,就不要再插手我会怎么做,另外,你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轻笑一声,“跟卡南的订婚宴,你应该要开始准备了吧。”
凯英的手指缓缓攥紧,冷声道:“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约伦斯神色淡淡,“但冬歉现在也跟你没关系。”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凯英看着约伦斯的背影,心里控制不住的发沉。
他明明已经告诉过自己,不要再想冬歉的事了。
自己对他做的事情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为了他向自己的父亲求情,为了他到处奔走,他想过暂时将他关起来,等风头过了,他会慢慢地找个机会让他戴罪立功,让黎明重新接受他。
可是这些,他全都不要。
凯英站在会厅外面的时候,想着冬歉的安危,担心到了极点。
好在最后,冬歉用自己的方法把自己救了出来。
这样就好了不是吗?
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
他也没必要再想着冬歉的生死了。
正如约伦斯所说的那样,他应该已经放下冬歉,好好去做自己的事了。
可是为什么只要一想到那个人,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无法安定下来。
他为什么非得这样想着那个人不可呢。
凯英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一定是冬歉刚刚回来,他的情绪还没有调整过来。
过几天就好了。
一定是这样。
.....
约伦斯在正厅里没有看见冬歉的身影。
现在的他应该在房间里待着。
约伦斯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上了楼。
放在以前,这是他万万不敢想的事。
当知道冬歉被捉回黎明的时候,他其实是动过想要偷偷将他放走的心思的。
他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可是他万万不敢想象,假如冬歉真的受了太阳刑,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被冬歉救下来的那一刻,心就绑在了他的身上,久久无法忘怀。
他会想着他傻笑,会因为他为了保护凯英受伤而心疼,会因为冬歉随随便便一个触碰而神思不属一整天,也会因为冬歉给阿塔尔的一个吻而失魂落魄。
现在这个人,就在楼上。
对现在的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做梦
一样。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像是怕惊动了他。
房门被轻轻推开。
现在的冬歉在做什么呢?
可能会懒洋洋地看着他给他准备的历史书籍,可能会从柜子里翻到自己给他准备的他最爱喝的茶,可能会望着房间里的那架大钢琴而好奇的弹弄一两声。
他缓缓推开了们。
想象中的画面全部失色,晦暗。
房间里的窗帘全部被一丝不苟地拉上,少年点着烛灯,身影略显单薄,白皙的脖颈上还锢着项圈。
那项圈实在算得上是粗制滥造,项圈附近的皮肤已经显出了明显的红痕。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
冬歉现在已经是血族的人了,自然讨厌阳光。
脑海中被阳光照的暖洋洋的画面被他迅速抹去。
没关系。
这不是他的错。
这不是一件该责备的事情,相反,还需要好好安慰。
曾经喜欢的东西变得不能触碰,他一定很难受吧。
虽然表面上,他从来都没有显露出来。
约伦斯暗暗记下,冬歉房间里的阳光要加厚几层,不然太过灼人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他会难受的。
这么想着,约伦斯缓缓走了进来。
冬歉听到了约伦斯的脚步声,转过眼眸。
约伦斯很少见过他这样卸下防备的样子。
在外面的时候,冬歉总是一副漫不经心,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始终笑眯眯的,仿佛任何事情都伤害不到他。
可是现在的冬歉,唇角毫无笑意,幽暗的烛火勾勒出他面无表情的轮廓,像是疲惫至极,双手撑在桌面上,脊背微微弓起,肩胛像是紧绷到极致。
就好像,这才是真正的他。
不过这样的画面只有一瞬间。
冬歉的眼尾轻轻挑起:“约伦斯,好久不见。”
刚才死气沉沉的面容一瞬间被吹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就是因为这样,约伦斯才愈发担心。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不会将心里的感觉给表现出来了。
表面上笑脸相迎,其实恰恰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无法窥见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是开心还是难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