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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处 姑娘别哭 1180 字 9个月前

端来,那你不如现在就拿走我的命吧!”

话已至此,白栖岭不知还该说些什么。他既不能带她远走高飞,又不能即刻帮她报仇,说到底他只是一介商人而已。叶华裳是什么人,他从最开始就清楚。他追来松江府,无非是想见她一面,看她是否安好。如今见了两面,叶华裳心意已决,白栖岭绝不会阻拦。他中意一个女子,绝不会斩断她的翅膀。

他后退一步,对叶华裳抱拳,铿锵道:“后会有期!”而后转身离开。

花儿坐在马车上,将他们的话听去五分,知晓白栖岭此刻伤心,也再说不出忤逆他的话来。她自认对情爱知之不多,亦没有叶华裳那样的家丑国恨、父辈荣光,她只知晓活着就很难。

下一日叶华裳将去京城,随七公主的和亲队伍去到它国。她行李倒是十分轻便,一辆马车都未塞满。踩着薄雾出发,带着她已半疯的父亲。她频频回首,又频频拭泪,终究还是怕了那遥远的鞑靼国。

白栖岭带着东西在身后跟着她,一送送了十里。叶华裳的马车终于停下,她跳下车来寻他。

“二爷别送了。送到京城又如何?”叶华裳道:“被别人知晓了要被诟病的。”

白栖岭跳下马,指着身后的东西:“那些是你的,从前是你的聘礼,往后就是你的嫁妆。华裳,无论你往后遇到什么难事,你只管想着:你的娘家有的是银子。”

叶华裳含泪带笑,终于点头:“感激二爷。华裳收下了。”

“那我再送你十里。”

“十里又十里。”叶华裳道,转身回到车上。她想,她来世上一遭,除却父母至亲,还是遇到过良人的。趴在窗缝上看他的马随着她的车慢慢地走,而他紧抿着嘴唇,不知作何想。

叶华裳怕他惹事,故作轻松道:“白二爷可不要做下混事,否则牵连我九族。虽然我的九族只剩父亲了。”

白栖岭只是看着她,担忧都写在眼中。再送十里,叶华裳真的该走了,她推开车窗,探出身子,大声说:“二爷!你还记得几年前霍灵山一别,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记得。”

“我说的什么?”

“天意难当,人各有命;若不服,就战一场。战赢,就去改变这世道;战败,亦是顶天立地好男儿。”

叶华裳点头:“对华裳来说一样的。华裳要去战,无论输赢。二哥,华裳带着你的嫁妆去了。你不必再想我念我,且在你的战场里厮杀吧!”

叶华裳决然关上车窗,她的马车快马加鞭离去。在多年前燕琢的春日里,袅袅婷婷走着的叶家小姐,最终踏上了一条凶途。

白栖岭快心碎了,捏着缰绳的那只手一再用力,最终打马掉头而去!

花儿坐在獬鹰的马上,要他紧跟着他,对他抱怨:“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这下又要崩开了!”

白栖岭到了驿站就说:“收拾行李,即刻回燕琢。”

“你不歇歇?”

“不歇,我把燕琢最后的事情了了,而后赶回京城。”

第34章 燕琢城之春(一)

花儿回到燕琢城后有月余未见到白栖岭。但白栖岭重诺, 答应要她管的饭庄真的给了她,前提是要她在饭庄里先做跑堂小二。待账房先生说她行了,便正式将饭庄交予她管, 每月五百文。

白栖岭出手阔绰, 放眼整个燕琢也能排得一二。花儿珍惜这拿命换来的机缘。这活计好,她原本就勤快, 端盘子洗碗比起码头上做苦力可是轻省多了。最要紧的是白栖岭不知哪里请来一个说书先生,说的书可谓一绝。花儿得闲就抓一把瓜子倚在门上听书, 那些奇闻逸事、江湖浩大逗得她咯咯笑。

饭庄里吃的好, 每日小汤米饭供着,若哪一日赶上出手阔绰的商人, 叫上那么两份肉,但几乎不动筷,花儿还能再改善下。

日子渐渐暖了,她手背上、面上的冻皴渐渐褪了,白栖岭从前要她卖的手脂滚落到角落里,被她无意翻找出来。盒子破了, 也不好再卖,索性自己随意抹了。一来二去, 小脸儿就素净了。

有一日獬鹰来办差, 她跟他走个对面,几次拦他, 他都没认出她来。花儿不满意,戳他胸口训他:“獬鹰你瞎了啊?你看不出是我吗?”

獬鹰揉揉眼:“花儿?你脸呢?”

“你脸呢?”花儿反问他。

獬鹰指指她的脸:“你褪皮了?”

花儿一想,也对, 褪皮了,径直问他:“好看不好看?”

“说不上好看, 就是依稀变了个人。”獬鹰倒是实话,也的确不会说话。

花儿抬手就拍打他,让他离她远点,下次再见他打死他!心里却是起了疑,她不太照镜子,当然不知晓自己皮肉的变化,被獬鹰这样一说,她就跑去隔壁绣铺借面铜镜照照。那镜里人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她却看着不熟似的。

花儿细细摸着脸颊眉边,回忆隆冬时候自己的样子,总觉得哪里变了,又说不清。晚上见到衔蝉问她:“衔蝉,你看我哪里变了?”

衔蝉拉着她的手转了一圈,嬉笑道:“我的花儿呀,许是长大了。往后可扮不了书童了,别人一搭眼就能看出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