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还是遇到了险境。
再过一会儿小阿宋出现在了看热闹的人群之中,神情很是慌张,柳枝借给她馒头的名义与她讲了句话,回来与花儿耳语:“阿宋她们栖身那个破庙被烧了。”
“为何?”
“说是如今城里闹鬼,太后找人算过了,说小鬼都在破庙里。于是将城里那几座破庙都一把火烧了。”
花儿不信太后这个命算得这样准,抓的人准、烧的庙准,就连这时候都是算准了的!
她起身要向外走,被白栖岭一把扯回去:“酒还没喝完。”他要花儿按兵不动。花儿行军打仗,用的都是明招,尽管她无比聪敏,却并不了解那母子两个。那母子两个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定是有着别人想象不到的脑力。从前与他们斗,都只是小打小闹,如今好戏才算开场。
花儿用力握着白栖岭的手,扭头看他。他呢,喝一盅酒,再吃口肉,权当这些事没有发生。花儿心定下来,跟他碰了一杯。
“这就对了。”白栖岭说道:“心别慌,手要稳,气要沉。打今儿起,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了!”
“相公,承让。”
“你还是叫我白老二吧!叫相公我受不起。”白栖岭哼了一声,二人打打闹闹一阵。
外头的阵仗终于小了,酒客也各回各位,纷纷议论这两日的奇闻。有人脑子灵光一闪,斗胆猜测:“那流言说的……公子……小姐……婴孩……不会是……”
后面的话不敢说了,与别人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忙举杯相碰:“不可说不可说,八成是了,命重要。”
“那外乡人招惹谁了?”又有人问。
众人皆摇头。
恰在此时,外面一顶小黑轿落了,花儿和白栖岭对视一眼,“贵客”来了。再仔细看,那小黑轿却是不一样的。此刻轿帘掀开,一双玉足先露了脸。紧接着是一副较弱的身子,头上的朱钗首饰撞得噼里啪啦响。
那女子罩一层薄薄的黑纱,别人看不清她长相,却隐约能猜测其芳华。老鸨上前搭话,那女子也不讲话,做派与“贵客”如出一辙,寻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摆了摆手,随从便开口:“烫一壶酒。”
“得嘞!”老鸨再仔细打量一眼,转身去烫酒。
那女子不讲话,花儿却认出了她!
第96章 春闺梦里人(二十五)
那女子的目光透过面上的薄纱落到花儿脸上,再巡至白栖岭脸上,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花儿尽管没有与她真正打过照面,但她就是知晓她是谁。在桌下握住白栖岭的手,白栖岭回她一下:知晓了,老妖婆来了。
只是她为何要来风月楼呢?
既然她这样来了,那他们只装作不认识她好了。
他们兀自饮酒,并不刻意看她。那妖婆也要饮酒,老鸨看出她来头不小,不敢怠慢,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不知为何,见惯大场面的老鸨总觉得阴风阵阵,不时缩一下脖子,不为人斟酒之时就把手藏进衣袖里。
外面又起骚动,这会儿说的是巷口突然有人拿着刀胡乱砍人,神智不清了。而坐在风月楼里的老妖婆,嘴角几不可见扯了下,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动,外面就有十数人走了。
白栖岭凑到花儿耳边轻声道:“看着就好,与你我无关。”
“她来抓鬼?”花儿问他。
白栖岭点头。
太后何等聪明,在后宫斗了那么多年方能站上高位,想必她在经历最初的恐慌之后很快就想清楚了: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世上哪里有鬼?倘若真有,她早就该被啃食殆尽了。她倒是要看看那“鬼”究竟是谁。
外头闹得愈发凶了,很快声音就到了风月楼门前。老鸨叹了口气不耐烦道:“又闹!又闹!这生意没法做了!”她原以为只是坊间普通的打闹,小碎步出去准备先关门避一避,谁知刚到门口,一脚刚迈出高门槛,就看到那拿着刀砍人的人被按倒在了地上,身穿黑衣的人一把小匕首划开那人手腕,血汨汨流出来,不似平常的颜色。
黑衣人从腰间拿出一张帕子来,蘸满了那人的血,而后交与身后人。老鸨站那看着,以为这就完事了,谁知黑衣人的匕首转瞬就扎进了那人的脖子,那人眼一瞪,就这样死了。
老鸨捂着胸口大声道:“别在我们门前杀人诶!”
黑衣人不理她,转身跑进黑夜之中。
“晦气!晦气!”老鸨要关门,她眼中的神秘女子却突然出言制止:“看着吧,热闹!”
“这热闹可看不得!”老鸨与她比划:“虽说京城什么怪事都有,但就这么一下当着我面杀人的却是头一遭。甭看了,再惹上什么麻烦。”
那人声音却严厉起来,道:“不许关。”
老鸨看了她一眼,那黑纱下的眼又射出寒光来,惹她打了个寒战,忙说:“不关,不关。”又求救似地看着白栖岭,后者则对她使眼色,要她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这好戏不知要看到何时,花儿只觉得这老妖婆十分可怖。她依稀在等着什么人来回话,不紧不慢喝着酒,看起来运筹帷幄。
京城果然没有简单人物,尤其是那太后。先前他们拿捏她、吓唬她,她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