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站在那里。 他的头发花白,他的眼神阴鸷,他的衣服并不合身,穿着一双破旧的布鞋,满脸蜡黄。 他对着来的人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像是农村土地里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沟渠,里面藏着无数只吸血蛭虫。 他的笑那么灿烂,灿烂的有些晃眼。 他让人将卡车上的棺材卸了下来,又吊儿郎当的说,以后请诸位兄弟吃酒。 我死死地盯着棺材,总觉得有些奇怪。 郑花儿意外而死,想必应该不情愿才对,怎么说也应该有游魂气息。 然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不多久,阴媒来了。 阴媒是一个女人,她身量矮小,穿着怪异,像是旧社会的奶妈子,身上一席暗红色鎏金八扣长袍,脸上铺着浓重的白粉,两颊画着两个红彤彤的圆,眉头正中间有一颗黑色的痣,远远看去,倒像是第三只眼睛。 她的五官淹没在白色红色的油彩中,看起来有些瘆人。 她来的时候,牵了一头驴。 瞎眼的驴。 驴一声不吭,跟在她的身后,四条腿机械的前进,好像假的。 只有微微颤动的耳朵,证明它能听见周围的交谈。 阴媒将驴拴在电线杆上,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花花的手帕,在空中抖了抖,开口说道:“男方女方,亲属归位。” 她说完以后,王家人才慢悠悠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王家人的气色看起来郑花儿她爹好很多。 王贺详的父亲手上戴着昂贵的手表,母亲戴着金项链、金戒指。 年轻一些的,应当是王贺详的弟弟,也浑身名牌。 他们对阴媒倒是很上心,客客气气的将阴媒请了进去,还鄙夷的看了一眼郑花儿她爹。 郑花儿她爹也不在意,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院门关上了,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纷纷离去。 我寻了个无人的地方,三两步翻过了三米高的围墙,躲在角落里,看了起来。 老和尚让我来这里找王贺详,然而,王贺详已经死了。 我总觉得,我就要接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