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的胸口别着一朵红色的花儿,在夜色中格外妖异。 她先是绕着铜盆转了三圈儿,然后取出一个盛满了液体的陶碗。 陶碗刚拿出来,就散发出浓重的腥味儿,里面的液体黑黢黢的,还有些发红。 我的鼻子抽动两下,认出那是血。 村子里过年杀猪的时候,就是这个味道;我将羊毛剌子放进嘴里咀嚼的时候,也是这个味道。 突然,我觉得自己的腿被拱了一下。 我转过头,正看见小刺猬靠着我的腿蹭了蹭,它的身体不住发抖,似乎有点害怕。 它见我发现了它,立即直起身子,呼哧呼哧的喘气,小小的头昂起来,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样。 好像它刚才的害怕全是我的错觉。 我将手指放在嘴巴前面,示意它小点声。 神婆用手指沾着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古怪的符箓,口中念念有词: “若有所得,必定日日香火供奉,天天祷告祈福,为您再筑金身,再兴庙宇。鬼神,烦请赐子!” “烦请赐子!” “烦请赐子!!!” 神婆说着又在符箓之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圈儿,刚好将黑狗血尽数用完。 破庙中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铜盆里的火焰愈发旺盛,一丛一丛的火舌向上窜起,快要把屋顶撩着。 马秀莲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她总觉得无头雕像似乎在看着自己,而且,不是一双眼睛。 好奇的、探究的,还有诡异的。 马秀莲心中打鼓,双腿发软,整个庙里鬼气森森,令她毛骨悚然。 神婆见她不动,焦急的催促道:“等什么呢?快点躺到圈子里去!鬼神一会儿就来赐子了!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睁开眼睛,否则你和我都活不下来!” 马秀莲想到李大柱,想到李大柱的母亲,想到村子里的风言风语,想到那些拳脚相向,她咬了咬牙躺在了地上。 她想,要是生个儿子,也许日子就会好过起来,李大柱就会收心了。 她合上眼睛,一动不动。 神婆又从怀中拿出一沓符箓,绕着马秀莲贴了一圈儿,声音越发的尖锐: “烦请赐子!” 我抠了抠耳朵,只觉得神婆这一嗓子叫的我头疼。 神婆嘴上喊个不停,却缓缓站起身子,扑灭了火焰,然后走到门口连连挥手。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借着不甚清晰的月光,我认出这人是黄老怪,村子里出了名的老光棍,又老又丑,还猥琐下流,在村子里不招人待见。 他长着蒜头鼻,蛤蟆嘴,他盯着地上的马秀莲,一双三角眼里满是淫邪和猥琐。 黄老怪刚进门就猴急的想要往上扑,却被神婆一把抓住胳膊拽了回去。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钞,塞到神婆的手上。 神婆数了一遍,不算满意的呸了一声,低声说道:“下次可不能这点……太少了……” 黄老怪连连点头,眼睛盯着地上的马秀莲不放。 神婆面露讽刺,走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黄老怪立刻扑到马秀莲身上,动手动脚,欲行不轨。 黄老怪终日不洗澡,不收拾,满身臭味儿,把马秀莲熏得差点儿昏过去。 我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明白,明明是向鬼神求子,为何黄老怪会来? 难道……黄老怪就是鬼神? 我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我终究还是年龄太小,看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一个贪财的神婆,是挣了双份钱的骗子;一个好色的光棍,是昧了良心的色魔。 他们一拍即合,他们狼狈为奸,以求子为名,将女子引到破庙之中,行不轨之事。 谣传里,一到深夜鬼庙里就会发出鬼哭狼嚎的声响。 然而,那不是鬼,也不是狼,只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女人们。 她们在遭受侵犯和苦痛,却被过路的人当做鬼怪。 真正的鬼怪却光明正大的活在村子里,被人当做可怜的光棍。 黄老怪的动作太粗鲁,太凶暴,马秀莲终究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睛。 马秀莲立即挣扎起来,不可置信的喊道:“黄老怪?!怎么会是你?!!!” 黄老怪嘿嘿的笑了起来:“怎么不是我?你不是要求子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