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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霍去病是怎么和刘彻商量的,后者竟然真的同意了。不过他也提出了要求:每日最多上半天的课,且不能影响太子治《公羊》的学业。
刘据是喜不自禁,可刘闳就苦了。
他也想去上江女医的课……可他年龄尚小,不论是父皇还是兄长都不同意。三岁的齐王殿下眼底包着一泡泪,眼睁睁看着兄长活蹦乱跳出了未央宫的大门。
王夫人安慰他:“你可以等太子殿下回来,让他把上课的内容讲给你听呀。”
“可那样,就见不着女医了呜呜呜。”
王夫人无言以对。
到最后,她也只能轻拍着儿子的背柔声安慰:“没事的,等女医她什么时候再来到宫里……”
刘闳只好委委屈屈地应了。
宫中的小插曲,江陵月自然不知情。不过她听说这件事之后,就把扫盲课一齐安排到了上午。下午刘据出宫来医校学习时,则由她和几位医士们轮流上课。
当然,刘据的出宫还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其中有一件,恰好解了江陵月的燃眉之急。
“你是说,最近多了很多的小娘子前来报名?”
霍光道:“正是。有官宦人家的小娘子,也有民间的孩子。”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无奈,显然是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而来的。
王太后和卫皇后的出身都算不高。除却高门大户外,民间自然也有人存着攀上太子,荣登外戚之列的心思。
江陵月却很是开心:“来得正好。也省得我再特地宣传一番,好招女学生了。”
霍光不解:“为什么非要招女子?”
江陵月睨他一眼,没好气道:“不然呢?给小娘子看诊的时候,给孕妇接生的时候该怎么办,难不成派你去吗?”
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霍光从额头红到耳朵根,整个人跟烧起来了似的。
一向妥帖的少年舌头都打结:“我,我知道了。”
“噗。阿光你还怪纯情的嘞。”
好了,霍光这下连脖子也红了。
江陵月识趣地没有再打趣他:“小娘子们也和之前一样的标准,考核只要过一个就算通过。”
“那如果有心攀附太子殿下、心术不正的呢?”
江陵月沉吟了一会儿:“暂时不用考虑这个。阿光你记住,太子殿下不是木偶,他有自己的识人之法,我们不必多加干涉。如果真有不妥,陛下也会出手的。”
她记得历史上的刘据至死都没有太子妃。想来这其中和刘彻脱不开关系。但至于是刘彻不许他娶正室,还是父子俩商量的结果,她就不得而知了。
霍光才知道自己犯了忌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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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生工作终于落下了帷幕。
江陵月一开始计划着招一百人,随机分成了两个班。她一开始想过要不要按照考核成绩分,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现在这群人大部分连字都不认识呢,分班的意义实在不大。等他们至少会识字了,也学得了一些基础医学知识后,再根据天赋和志愿另行分班不迟。
开学的第一天,上午原本是一节扫盲课。但江陵月却临时改变了计划。不仅如此,她还把其余的先生也叫过来,一起听课。
一百个学生齐聚一堂,都察觉到了某种不寻常的气氛。他们目送着江陵月缓缓走向最前方的讲台上,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全体起立。”江陵月说。
大部分人不明所以,唯有少部分人起身。身高原因坐在最前方的刘据就是其中之一,他的胸脯还高高地挺起,给足了江陵月面子。
“全体起立。”江陵月又重复了一遍。
大家这下听懂了,又见太子也依言照做,更加不敢怠慢。数个呼吸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江陵月正色道:“下面的誓词,我读一句,你们跟读一句。”
大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是。”
“我愿尽自己能力与判断力,恪守为病人谋福的信条,避免一切堕落害人的恶行。不以毒物药品与他人,并不做这一项的指导,虽人请求,亦必不与之。”
“无论病人是什么样的际遇,ta的性别是男是女,是平民还是奴隶,我的唯一目的都为病人谋福祉,并且检点自身,不为种种堕落害人的恶行行,尤其不做□□之事。凡是我行医中的所见所闻,不论有无业务的牵连,我都会守口如瓶,不会泄露半分。
倘若我严守上述的誓词,愿神仅仅使我的生命及医术,得到无上光荣;如果我违反了上述的誓言,就让天地鬼神共殛之!”
响亮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回响在医校的上方。
这是一个医者最庄严、最堂皇的誓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