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
江陵月说:“进宫,去见陛下。”这种利好全国农业的发明,不见刘彻不足以发挥最大的用处。
出乎意料的是,赵遥兀地脸色一白。方才看惯风云的淡定从容消失无踪,唯余满面的惊惶:“祭酒……您……”
他咬牙道:“您还是自己去吧!”
江陵月一下子懵了:“你和陛下有仇啊?”
孰料此话一出,赵遥面色愈发仓白,反向印证了她的话。
江陵月:“……???”
她就是下意识随口一说?怎么还真有仇啊?等等,和刘彻有仇的都有谁来着?太多了数不清啊。
电光火石之间,千头万绪串在一处,汇成唯一的答案。
江陵月脱口而出:“难道你是墨家传人?!”
熟谙格物学,又独成一派师门。平日以游侠儿面目示人,又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对刘彻不对付的,还能有谁呢?
——只能是墨家啊。
赵遥的唇角紧绷着:“非当代灵子者,不敢妄称传人。以及……我已经被驱逐出师门,也不能自称墨家弟子了。”
江陵月:“……”
这就大方承认了么?而且,怎么听起来,感觉赵遥和他师门还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呢?
唔,好想听。
但现在显然不是八卦的时候。江陵月想了一下,又谆谆劝道:
“你确定不去么?陛下他尊儒是为了统一思想,真用人的时候其实并不在乎出身。你主持造出温度计,出这么大的功绩,应当也有不小的奖赏。”
“如果我单独去的话,功劳可就算在我一个人头上了?”
赵遥仍是拒绝:“祭酒请便吧。只肖医校留我一处容身之所就好。”
江陵月叹气:“好吧,就依你的想法来。不管别人怎么说,医校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她命人把温度计装在盒里,又嘱咐霍光道:“你看还有没有多的水晶,让赵遥多做几个来,说不定派得上用场。”
“是。”
“还有赵遥他们……”
霍光闻弦歌而知雅意:“我明白,一定把他们照顾好。”
-
江陵月这一次进未央宫,竟然是春陀亲自来迎接的。
他一见到江陵月就笑眯眯道:“许久不见呐江女医。你忙着医校的事,可知道太后、皇后她们,还有这满宫上下都甚是惦念您呢。”
“对了,托江女医的福,老奴也有幸用上了肥皂,脸啊手啊,从来没觉得这么干净过。”
春陀一边说着,还一边展示着自己洗得白净净的双手。
江陵月抽了下嘴角:“肥皂在宫中很受欢迎么?”
春陀笑道:“何止受欢迎呢?未央宫上下谁都想抢上一枚用着。老奴也是为了侍奉陛下才用得上的。桂宫中不得宠的美人们啊,便是捧着大把金银,也是苦苦求不得的。”
“咳咳咳……”似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春陀连忙又咳嗽了几声以作掩饰。
江陵月眸光微微闪了一下。
从春陀的话不难听出,肥皂已经是人人爱用的清洁好物。对比以往的日用品,它的清洁效果堪称革命性的。
宫内如此,想来宫外更是如此。
如果人人都用上了肥皂的话,那会改善多少个人卫生习惯啊?
她深深舒一口气:“您放心吧,肥皂厂的厂房已经快要建好了。等到时候能量产,您想用多少肥皂都使得的。”
“好啊,好啊!”春陀不住地感叹。
忽地,迎面而来乌泱泱的一群人,是江陵月从未见过的面孔。看他们的方向,似乎是刚从刘彻的宫殿出来的。
他们各个打扮得……说好听点叫奇装异服,说难听点叫新新人类。
她刚要开口询问,却被对面先发制人:“春陀,这位小娘子是谁啊?怎么在未央宫随地乱走动?”
春陀眼角抽动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这位是江陵月,江女医。想来诸位都听过吧?”
他尖细的话音刚落,方才那群趾高气昂的人,纷纷都偃旗息鼓。各个缩成胆小的鹌鹑般,从她身侧匆匆而过。
只留下一片慌张的步履
江陵月凝望着这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都走远了才拧眉道:“春总管,请问他们是?”
“咳咳咳,是陛下最近召来的方士。”
江陵月:“……”
刘彻又故态复萌,开始求神问仙了是么?是黑暗森林不够可怕了?还是三体人提不动刀了?
春陀见她面色有异,连忙安慰:“女医切莫多思!陛下并不如何宠幸那群人的,不过是瞧个稀奇,哪里越得过您去!他们刚才之所以问您,是因为有眼不识泰山,想要耀武扬威一番罢了。”
“您看,这群人听了您的名号后,还不是吓得立马就跑?您实在不必担忧的。”
江陵月以前从没接过关于仙神的话茬。这次却出乎意料点了点头:“春总管你说得对。”
她冷笑一声,想来最近自己的发明创造也大大提升了刘彻的阈值。
“如果有方士想在陛下面前得宠的话,至少一个温度计起碰吧。”
春陀脸上写满不解:温度计?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