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试探问“那老百姓需要什么官”
梁萤答道“流氓。”顿了顿,“诸侯纷争的乱世,大家都在争抢,你偏偏去讲理,你说不抢你抢谁”
胡县令一时被噎住了。
梁萤洗脑道“安县百姓的今日也是靠他们自个儿抢来的,如果没有当初的打豪绅,哪来什么土地均分,只怕现在他们也跟平阴的老百姓一样撅着屁股做狗。”
这话委实难听,却话糙理不糙。
梁萤把平阴的百姓比喻成狗,胡县令欲言又止,却没法反驳。
平阴的老百姓,确实过得猪狗不如。
偏偏他胡志国还是他们的父母官。
这委实讽刺。
梁萤也不理会他的复杂心情,只道“明日我就要回去了,倘若胡县令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尽管差人来问。
“我们这些人不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兴许你也瞧不上,但就是讲义气,只要你开了口,我们能帮衬的都会尽量出手。”
胡县令点头,正色道“王小娘子当真好胆色,这些日与你相谈,受教不少。”
梁萤抿嘴笑,意味深长道“先前你问我们靠什么养衙门,我们是土匪,土匪干的事上不了台面。”又道,“我看县里的乡绅还不少,个个都深宅大院的,想必被平阴的老百姓滋养得甚好,也多亏胡县令罩着他们呐。”
胡县令尴尬道“王小娘子无需埋汰我,我自有难处。”
梁萤笑了笑,“我就只想告诉你,乡绅不怕官,但怕一样东西。”
胡县令试探问“什么东西”
梁萤故意道“不告诉你。”
胡县令“”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能不能吃饱饭,全看对方的造化。
梁萤并不强求胡县令能否做出决断,他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官,且还是土著,虽然有一颗爱民如子的心,但思想到底没被开化过。
若是强迫这么一个土著接受新的变革肯定有几分艰难,并且这场改变他才是核心人物,只有他坚定立场,有不怕流血的决心,才能把平阴釜底抽薪,从根源上蜕变。
换句话来说,梁萤只是岸上的人,胡县令才是掌舵的决策者。
倘若他不愿意上岸,甭管你怎么使劲,那船都没法拉上来。
平阴比不得安县,这好歹是别人的地盘,梁萤行事讲求稳妥,只要能不动武就尽量不动武,能不流血就尽量不流血。
翌日众人离开平阴后,梁萤在回去的路上问了一嘴。
她知道赵雉对平阴没有兴趣,故而问的是张议,说道“张议你觉得,胡县令会听人话吃饱饭吗”
张议笑了笑,“胡县令是个好官,是一股浊世清流,这年头能遇到他那样的父母官少之又少。”
梁萤点头,“确实难得。”
张议,“我认为,他多半会来求助的。”
梁萤挑眉,“此话怎讲”
张议严肃道“胡县令能来安县私访找平阴老百姓都往这边跑的根源,可见是个明事理的。只要他明事理,就清楚解决的根源,剩下的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识了,一旦他悟明白了,想来会有所行动。”
梁萤没有吭声。
张议又道“不过平阴确实是个好地方,上万亩良田,一旦把乾江的水引到县里兜个圈子,妥妥的粮仓。”
听到这话,梁萤乐了,觉得这小子肚腹里有点东西。
“你继续说。”
张议道“咱们安县跟平阴离得近,周边的环境优越,易守难攻,倘若把平阴的粮食运送到安县存储,就算遇到战乱,也能保证两地的老百姓不挨饿。”
梁萤点头,“平阴确实没安县容易防守。”
张议“所以说那边的粮食才要送到这边来守住,要不然出了战乱,多半被一抢而光。”
走在前面的赵雉先前没有细听,后来才竖起了耳朵。
听到他们在打平阴的鬼主意,隐隐意识到,那狐狸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同一时刻,另一边的胡县令望着坐在牛车上的妇人,她们满面欢喜,仿佛去了安县就能逃出升天了一样。
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去了安县,确实能堂堂正正做个人。
可笑的是那还是土匪的管辖地。
这世道真是魔幻,朝廷很有一番出息,把土匪都逼得讲良心了。
他胡志国是个清高的读书人,尽管骨子里不屑那帮土匪,可是他们干的事情确实比他漂亮。
他十年寒窗苦读,胸中满腔治国之道,却比不上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娃娃。
胡县令觉得自己的脸疼得要命。
他一边看不起他们是群土匪走的是邪门歪道,一边又佩服他们的治下之道。
甭管他们用的是什么法子,确确实实让老百姓受益了,并且还获得了老百姓的拥护爱戴,这不比朝廷强上百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