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 墨回延落网后,便是墨晔处理朝政。 如今墨宗然回京,墨晔自然也恢复了按时上朝。 只是今儿个的早朝,不怎么宁静啊。 昨日墨宗然怕云绾宁真来御书房找他说话,早早躲去了永寿宫。又因云绾宁被宋子鱼带走一事,德妃跟他争辩了许久。 一夜未睡,墨宗然这会子瞌睡连连。 他撑着下巴,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众大臣们也都很识趣,小事不奏、大事奏明,比如墨回延一事。 “此事明日再议。” 墨宗然虽闭着眼,但大手一挥将众大臣的话堵了回去。 他还在暗中取证,眼下还不能处置墨回延。 正要退朝,一名大臣从人群中走上前来,“皇上,老臣还有一事上奏。” 墨宗然又困又饿,强撑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见此人是御史大夫窦玉山,便打了个呵欠:“是窦爱卿啊,说罢!” 既然是窦玉山,今儿这朝就不能顺利退这么早了。 窦玉山已年近七十,还矜矜业业在朝中忙碌,墨宗然也不好对他甩脸子。 换做是旁人,他早就一记眼刀子飞过去了:怎么这么不识趣?没看到朕困得不行了吗?! 窦玉山是个老顽固。 上敢奏皇帝不对,下敢奏百官芝麻大小的错。 偏上了年纪,倚老卖老,认为谁都不敢揍他。 窦家世代是文人,却也只出了窦玉山这么一位“人才”。 所以窦玉山在朝中,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大不了皇上直接将他罢官! 他七十岁了仍然可以继续考举,继续让儿子孙子都考,让窦家人在墨宗然面前晃悠,烦死他! 墨宗然老早就想让他告老还乡。 可这厮死活不肯,一把年纪了还在朝中撒野。 这不,今儿个又开始了。 “皇上,老臣听闻昨夜明王带兵围堵了宋府。” 窦玉山颤声说道。 他之所以颤声,倒不是因为惧怕墨晔。 而是因为上了年纪,一旦声音大一点吧,听起来就颤颤颤个不停。 窦玉山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墨晔,“皇上,明王此举老臣要痛斥一顿!宋大人乃是我们南郡的福星,怎么能遭受此等耻辱?!” “明王将楚王关押,可他的行为又与楚王有什么分别?!” 窦玉山开始义正言辞的讨伐墨晔。 被讨伐之人,却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全然不当回事。 窦玉山又瞥了墨晔一眼。 见他毫不在意…… 他在心里感慨:现在这些年轻人,都这么厚颜无耻了吗?被我笔伐口诛,居然还能泰然处之,果然是恬不知耻! 窦玉山冷哼一声,将手中弹劾墨晔的折子递给苏炳善。 苏炳善忙接过,呈给了墨宗然。 墨宗然只展开看了一眼,看到那密密麻麻、洋洋洒洒近千字的讨伐…… 他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朕稍后再看。” “窦爱卿,昨晚之事朕已经了解过了。明王与宋爱卿并非是起争执,而是想要一起切磋一下武艺罢了!” 切磋武艺?! 众朝臣一听顿时明白了。 皇上这分明在给明王撑腰呢! 昨晚局面紧张极了,皇上却用轻描淡写的一句“切磋武艺”代过,分明是护短! 众人心知肚明,却又不敢当众揭穿墨宗然,除了—— 窦玉山之外。 “皇上!恕老臣见识浅薄,竟不知切磋武艺需要带兵围堵宋府!” “既然知道自己见识浅薄,朕都给你解释了,就该好好长长见识!窦玉山你别以为你一把年纪,朕就不骂你了!” 墨宗然来气了。 就算知道他是扯犊子,别的大臣都不吭声。 唯独这个窦玉山,次次揭短,让他这个皇帝都下不来台! 墨宗然气得站起身,怒视着他,“你一口一个明王对宋爱卿怎么样,可见是维护宋爱卿心切。” “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对宋爱卿一番心意。” “今儿个起你就去宋府门外蹲着,做一尊石狮子替宋府守着大门吧!” 墨宗然毫不客气道,“今后谁对宋府不利,你就扑上去。若被人打死了,朕一定赐窦家满门忠勇的名号!” 听到这话…… 众朝臣纷纷咬着唇、握着拳,憋笑很困难啊! 唯有窦玉山老实巴交的抬头看着他,还在孜孜不倦的劝导,“皇上,您不能因为明王是您的儿子,就偏袒于他,这对宋大人不公平!” 墨晔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 发现这小老头倔强的握着拳头,分明是墨宗然不处置了他、他不善罢甘休。 他似笑非笑的收回目光。 换做是别人,可能早就被墨宗然派人扔出去了。 可窦玉山还在坚持己见,墨宗然背着双手站在台阶上,“你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吗?知道朕偏袒明王?” “朕若当真偏袒明王,早就命人拆了宋府了!” 他冷哼道,“窦玉山,你若现在收回你的弹劾,朕就不追究。” “老臣恐怕要让皇上失望了。” 窦玉山梗着脖子,“这折子是老臣昨晚挑灯半夜,奋笔疾书写到天命。老臣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怕。” “老臣一心忠于皇上,忠于南郡!就算皇上今儿要砍了老臣的头,老臣也要说!” 他激动地脖子上青筋暴起。 窦玉山很瘦,瘦子一旦较劲儿,看起来就更像是一只瘦猴了。 “你别以为朕不敢砍你的头!” 被窦玉山威胁多了,墨宗然也知道他怕什么。 他一挥手,“来人!堵了他的嘴,给朕扔出去!一个月内不允许窦御史上朝!” 他知道窦玉山是个愤世嫉俗的,每日都有无数件事情看不顺眼,有无数个大臣被他弹劾上奏。 他就偏不让他上奏! 憋!死!他! 看着窦玉山被捂住嘴带出去了,还在“呜呜呜”的抗议。 墨宗然只觉得心情舒畅,“现在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