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声音压得极低,不仔细听还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但云绾宁听力极好。 听到钱夫人的回答后,她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用力一脚朝着钱夫人心口踹了过去,“混账!” “这笔银子,你也敢动?!” 原来,这笔银子居然是—— 朝廷征收的粮食税! 每年秋收后,朝廷都会征收粮食税。 钱太守征收粮食税后,会兑换成银子或银票,方便送进京城。 但今年受蝗灾影响,不少百姓家里颗粒无收。蝗灾虽大面积聚集在边疆一带,但博源县一片也遭遇了蝗虫袭击。 不过其受灾程度,远不如边疆。 前些日子,钱太守走访巡查,发现不少百姓今年颗粒无收。 这笔粮食税,他便暂且压在了太守府。 当日便写了折子派人上奏朝廷,打算请求墨宗然取消今年征收今年的粮食税。 墨宗然的折子还没批下来呢,谁知这笔银子就被钱夫人给挥霍一空了?! 难怪云绾宁勃然大怒! 她这一脚毫不留情,钱夫人瞬间被踹到了门口! 她趴在地上痛苦的闷哼一声,吐出了好大一口鲜血。 见钱夫人奄奄一息的躺在门口,翠瑶也不敢上前搀扶。她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会殃及自身。 云绾宁缓缓起身,走到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钱夫人,“你可知,你罪该万死?! 钱夫人断断续续的咳血。 她哆哆嗦嗦的答道,“臣妇知道,臣妇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她动用太守府多少银子,云绾宁漠不关心。 但敢动朝廷的银子、敢动百姓的利益,云绾宁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那笔银子现在在何处?” 她语气冰冷的不像话。 钱夫人浑身剧痛,方才被云绾宁一脚踹到门边,右手重重的撞在了门槛上,手腕那里似乎也骨折了…… 但眼下钱夫人不敢呼痛,因为剧痛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她边吸气边艰难的答道,“就在那个赌神那里……” “我还没来得及拿回那笔银子,也不敢让老爷知道!那一日老爷寿宴,谁知,谁知那个赌神也来了!” 总算说到重点了! 云绾宁眼神犀利。 “赌神问我,老爷知不知道这回事,我说还不知道,他就给我出了个主意。” “他的主意就是让你谋害钱太守?!” “是……” 钱夫人呜呜呜的哭着,“也不尽然。” “他说,他说他给我时间,让我赢回那笔银子!说只要暂时让老爷沉睡几日,我就有充足的时间筹钱。” 说罢,钱夫人痛哭流涕的忏悔认错,“明王妃,我知道错了!” “都是我轻信他人,是我管不住这双手,才造成了这一切后果!” “是我自己该死!我愧对老爷的好,居然会轻信他人的话,对老爷下毒手……” “明王妃,你杀了我吧!让我去阎王爷面前赎罪!” 听到这话,云绾宁怒极反笑—— “赎罪?” 她冷笑,“你这一身的罪孽,若不偿还干净,就算去了阎王殿也只是祸害阎王爷罢了!你倒是走的洒脱,可曾想过钱太守的感受?” 钱太守对钱夫人一片真心。 即便钱夫人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但钱太守也对她一心一意。 若钱夫人挪用这笔银子被钱太守知道,大发雷霆是一定的。但大发雷霆后,钱太守也一定会一力承担责任,不会让钱夫人受罪。 偏这个愚蠢的妇人,选择相信外人的话,轻易对钱太守下毒手! 一时之间,云绾宁不知该感慨钱夫人愚蠢、还是人心令人捉摸不透。 钱夫人被她一番话怼的窘迫极了! 见她只一个劲的哭,云绾宁冷哼一声,“本王妃算是明白了。” “那些个大夫之所以会诊断不出钱太守到底怎么回事,都是你在背后指使吧?” 她是博源县太守夫人,钱太守之下、无数人之上。 钱夫人的话,那些大夫怎会不从?! “你之所以请了道士来做法,其目的便是为了转移所有人的视线。以免他们会怀疑你,会把这件事闹大。” 云绾宁继续分析,“除此之外,你也是求个心安。” “对不对?” 钱夫人面如死灰,眼睛又红又肿,“是……” 她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索性将脸埋在了地上,瓮声瓮气的说道,“起初长风提出,要请明王妃来给老爷诊断。” “臣妇知道,明王妃医术精湛。若您来了,一定能查出怎么回事。” “虽然我再三阻拦,但长风和珠儿心意已决,我也奈何不得。” “于是,于是我便加紧筹钱的速度。” 却没想到云绾宁会来的这么快! 打了钱夫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你如今筹到了多少?” 云绾宁冷眼看着她。 钱夫人痛苦地弓着身子,躺在地上瑟瑟发抖,“还,还不足那笔银子的十分之一……” 云绾宁心中的怒火,又开始发作了! 但她知道,眼下就算打死钱夫人也无济于事。 她深呼吸一口,“说起来也算是你们太守府的家事!那笔银子我可以给你时间筹集。但是对你的处置,等钱太守醒来自己决定。” 换做是她,她怕自己会真的忍不住打死这个蠢妇…… 钱夫人感激涕零,又低低的说道,“明王妃,不是臣妇心狠。” “是那个赌神说,他有一种药可以让人陷入沉睡。但是这种药,需要用一种活得小蛇做药引。” “于是,我,我鬼迷心窍的从他那里拿了药,给老爷服下。” “他还说,就算明王妃您来了,从京城到博源县乘坐马车,少说也要三五日。” “三五日我也一定能凑齐那笔银子!只要明王妃来了,我家老爷也一定会相安无事。” 说到这里,钱夫人已经反应过来是她落入了那位、劳什子“赌神”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