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竹的手,刚刚触碰到张婆子的手,她便像是一只受惊的老兔子似的,打了个冷战慌忙转过身继续背对着刘大竹。 “不是我,不是我!” 张婆子大声说道。 怕她继续留下,刘大竹一定会认出她。 于是张婆子强压着心头的震惊与错愕,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跑去。 见状,刘大竹脸色一变。 他赶紧冲墨晔与云绾宁说道,“明王,明王妃,小人失态了!这人好像是小人一个旧相识,还请准许小人跟上去一看究竟!” 张婆子跟了云绾宁那么久。 她怎么会看不出,这会子张婆子的异常呢? 这里是明王府,谅他也不敢对张婆子做什么危险的事。 云绾宁便点点头,示意他去便是。 刘大竹顾不得行礼,拔腿追了出去。 如玉立刻转头看向门外,嘴里忍不住说道,“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云绾宁与墨晔:“……” 如玉一脸兴奋地看着门外,开始充当解说员,“主子,王妃,那刘大竹已经抓到张婆子了!呀,张婆子果然一身蛮力,竟是挣脱了!” “哎呀!她又逃了!他又追了!这是煮熟的鸭子飞了呀!” 墨晔面无表情,“你再多嘴,本王废了你!” 如玉像是没听到自家主子的威胁似的。 他兴冲冲地转过头,“主子,王妃,咱们来猜一猜吧,这刘大竹与张婆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 “难不成,这刘大竹当真是她的老相好?” 如玉自顾自地说道,“不应该啊!张婆子先前与我们说过,她没有过什么老相好,只有一个丈夫。偏偏丈夫早逝,她独自一人拉扯张笙长大。” “从蜀中来了京城,有幸进了明王府当差……” “蜀中?” 云绾宁眼神微微一闪。 她怎的从未听张婆子说起过,她老家是蜀中的呢? 云家的根,也在蜀中。 想当年,是云家升迁来了京城。 而那刘大竹自个儿交代,他们刘家人原本也是世代伺候云家。 只是到了他父亲那一代,因为一些原因与云家失去了联系。后来他在机缘巧合下,又见到了云振嵩,这才回到云家当差。 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 想着这些年,张婆子说话的口音,也的确不像是京城本地人。 甚至时不时还从嘴里冒出几句蜀中家乡话,骂人的那种。 还记得前两年,张婆子骂一个在厨房偷吃东西的丫鬟,叉着腰骂人家是个“鬼迷日眼的小娼妇”…… 这话,是背着云绾宁骂的。 她也是凑巧从旁经过,才听到张婆子这句骂人的话。 一是觉得有趣,二是觉得家乡话亲切。 “小娼妇”倒也罢了,那一句“鬼迷日眼”……可是亲切得很呐! 因此从那以后就留了个心眼子,时不时能听到张婆子不经意冒出来的蜀中话。 只是张婆子平日里不愿多说起自己的过往,云绾宁也只知道她来京城之前的生活并不如意,想着多问便是揭人伤疤。 所以,便也甚少过问。 眼下听如玉这么一说,云绾宁不由对墨晔问道,“张婆子老家在蜀中?” “嗯。” 墨晔面色淡淡地点头,“明王府当差的下人,哪怕是一名小厮,身份都要调查清楚才能用。” 云绾宁神色便有些古怪了。 刘大竹是蜀中人,张婆子也是从蜀中来的…… 她没有过老相好,只有个早逝的丈夫。 那这刘大竹,到底是她那“早逝的丈夫”,还是她在蜀中的什么亲人? 瞧着方才张婆子那古怪的反应,瞧着也不是见到亲人该有的反应。 有句话不是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 更何况是见到自己多年未见的亲人呢? 如玉还在激动地解说,“刘大竹抓到张婆子的小手……不是,老手了!哎呀,可惜了,又被张婆子给甩开了!” “张婆子果然是力大如牛,刘大竹被她甩了个跟头!” 这场景,原本没有这么滑稽。 但是经过如玉这么声情并茂的一通解说之后…… 云绾宁提着裙摆站起身,“走,咱们也去瞧瞧!” “宁儿,还是你去吧。” 他墨晔是堂堂王爷,岂会背后偷看别人的八卦? 那简直是小人所为! 下一秒—— 墨晔细心地扶着云绾宁,夫妻二人假装站在廊下晒太阳。 高冷王爷秒变“真小人”! 怕张婆子和刘大竹发现他们也远远地在看热闹,墨晔还吩咐如玉搬了椅子过来,两口子躺在廊下,眼神却看向张婆子与刘大竹的方向…… 云绾宁斜了他一眼,“说好的你是王爷,偷看别人的八卦是小人所为呢?” “君子偶尔也可以小人一回。” 墨晔毫不心虚的说道。 为了看戏不看得那么僵硬与直白,如玉硬生生从一旁的树丛下捧起几捧泥土撒在了门前。 然后拿起墙根下的扫帚,一边扫地一边看戏。 云绾宁对他这随机应变的“能力”,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过这时候她心中的八卦之火也在熊熊燃烧,便转头看向张婆子与刘大竹。 只见两人已经吵起来了! 她竖着耳朵,只听张婆子激动地说道,“你一个死了多年的人,眼下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你这个狗!日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得,一不小心蜀中话又飚出来了。 云绾宁掏了掏耳朵。 张婆子其实也知道,眼下有不少人正好奇地看着他们呢。 虽说不该如此失态,但她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她握紧双拳,一张老脸都被气红了! “秋花。” 刘大竹的语气很无奈,“当年那件事说来话长!咱们有时间慢慢说!眼下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来了京城?笙儿呢?” 他激动地去抓张婆子的手。 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