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宗然与墨晔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收回了目光。 “请。” 他冲梁小公公吩咐道。 只一个字,吓得云振嵩身子一僵——他方才正要开口,要么求墨宗然不要让那些个大臣进来,看到此时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要么,赶紧趁机告退! 谁知墨宗然一开口,直接断了他的退路! 就在他紧张的垂下头时,只见七八名大臣结伴走了进来。 这其中,甚至还有他如今的“顶头上司”——御史大人窦玉山! 这是什么情况?! 窦玉山一把年纪,这会子还要进宫做什么? 云振嵩看直了眼! 不过转念一想,这窦玉山么,在平素在朝中就是个“喷人”老能手。上到墨宗然、下到文武百官,谁没有被他弹劾过?! 这位,就连皇室他都敢弹劾的好吗?! 若真出了什么事,窦玉山会一同进宫,也无可厚非。 平日里大臣们对窦玉山是怨声载道,谁也不愿意带他“玩儿”。 可今日,瞧着窦玉山走在他们之中,倒是难得的“和!谐”啊! “皇上。” 当先开口的人,正是一把年纪的窦玉山,“今日老臣与诸位同僚进宫,便是想让皇上,为老臣等讨回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一名大臣正好从云振嵩身边走过。 他还没来得及跪下给墨宗然请安,倒是先朝着云振嵩……吐了一口唾沫! “呸!” 这名大臣怒视着他,用眼神将他杀了一百遍! 云振嵩被吐懵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窦玉山又道,“皇上,云振嵩这老贼简直是欺人太甚!平日里好管闲事倒也罢了,这一次竟是管到我们所有人头上来了!” 云振嵩又是一愣。 什么? 多管闲事? 他何时多管闲事了? 又是什么时候,管到他们头上去了?! 他又不是他们家老子,怎么会管到他们头上去? 云振嵩面露不解。 墨宗然也有些好奇,“窦大人,此话何解?” “皇上,这个云振嵩,竟是在背后嚼舌根,说老臣一把年纪还不肯辞官回家养老,分明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不给年轻人机会!” 窦玉山愤愤不平的瞪了云振嵩一眼。 云振嵩还是应国公时,窦玉山虽不如他品级高。 可他年长于云振嵩,直呼他的名字倒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谁让这位老封建,是朝中的“刺头”呢? 墨宗然挑眉,“哦?” 虽说,窦玉山一把年纪还不肯告老还乡,也的确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不给年轻人机会。 墨宗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可当着他的面儿,墨宗然当然不会直说,只好奇的问道,“这话你又是听谁说的?” 瞧着窦玉山气得下巴上的胡须都在颤抖,便知这小老头定是被气得不轻啊! “皇上,先不管这话是老臣听谁说的,云振嵩这么背后嚼舌根就是不对!堂堂爷们儿,怎么能做出如此有辱斯文的事呢?” 窦玉山一脸严肃。 他似乎是忘记了,自个儿也有过因为墨宗然不赞同他的意见,便抱他腿跪地不起的往事。 耍赖撒泼,窦玉山也是一把好手! 可这会子,他一本正经的叱骂云振嵩,倒是忘记了自个儿的那些个光荣事迹! “皇上,这个云振嵩简直该罚!” 窦玉山一掀袍子跪了下去,义愤填膺的挥着手,“皇上,为了维护朝廷的稳定与和平,老臣但求皇上能狠狠处罚这个老贼!” 云振嵩:“……你好像比我更老吧?” 他们俩,到底谁才是老贼?! 窦玉山一噎,“皇上!” 他瞪了云振嵩一眼,立刻转头看向墨宗然,“皇上您看!这个云振嵩简直是岂有此理啊!” “当着您的面儿,都敢这般辱骂老臣,还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啊!” 他声音都颤抖起来,瞧着当真像是被气糊涂了似的。 墨宗然扶额。 他称帝多年,一不怕朝臣不忠、二不怕南疆不稳,三不怕儿子不孝……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能修炼出墨宗然这样强大的心态。 可事到如今,也有三件事是他最怕的。 其一,最怕德妃动怒; 其二,怕云绾宁死缠烂打; 这第三么,便是怕窦玉山“纠缠不清”! 偏偏今儿,不但云绾宁来过了,这窦玉山也…… 墨宗然头疼啊! 窦玉山起了个头儿,不少大臣也纷纷嚷嚷开了,“是啊皇上!这个云振嵩简直是太过分了,皇上一定要为臣等做主啊!” 听着身后传来高低不一的几道声音,云振嵩老脸一僵。 他没有辱骂过杨将军、更没有在背后说过窦玉山那些话…… 不,他说过,但也不会被旁人听了去啊! 又怎会传入窦玉山耳中?! 还有这些个大臣们,又是在凑什么热闹?! 方才他已经被那一位大臣一口唾沫给吐懵了。 刚回过神,听到他们也在求墨宗然做主,云振嵩顿时傻眼了! 这些人又是什么情况?! “皇上,应国公背后嘲讽辱骂微臣,说微臣的脸像是被马车轮子压过,就像是宣武门的那扇宫门似的,下巴却又尖尖的能戳死人,说微臣长了一张鞋拔子脸!” “皇上!云振嵩不但嘲讽朱大人的长相,还攻击微臣个头矮小,说微臣就是个侏儒!” “皇上!云振嵩对微臣更过分,竟是辱骂微臣的儿子是个智障!” “……” 听着大臣们七嘴八舌的告状,云振嵩呆若木鸡! 眼下,他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这是什么情况?! 他何时背后如此辱骂过这些人?! 今日被大臣们联名弹劾,他今后在朝中可就混不下去了! 见他一脸懵,墨宗然心里大抵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墨晔一眼,见这厮一本正经的把玩着桌上的玉壶,便收回目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