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约也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他缓缓蹲在了墨晔身后,索性又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既然你听见了,我便与你们说实话吧!我的确想起了一些事。” “但最主要的是与圆宝有关。”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难怪圆宝对我不满,总是拿眼睛瞪着我。” 原来,是他把他忘记在先啊! 百里长约双手抱着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把圆宝当自己的儿子,可却将他给忘记了!换做是我,我会比圆宝更生气!” 见他内疚自责,云绾宁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又看了墨晔一眼,沉默了。 “实不相瞒。我百里长约是个要强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今儿,是他第一次与人交心。 在此之前,就算是对宋子鱼,他也没有这般认真地说过心里话! “这段时日,其实我也发现了自己有些不对劲。很多时候,似乎我经历过的事儿,但我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并不完整。” 殿内静悄悄的,只有百里长约低低地声音。 “对于飞飞,其实我从见她第一面起,就总觉得像是我在哪里见过她。” 他眉头紧皱,“但我日思夜想,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段时日,我每天夜里都会做噩梦。梦里,也始终有一道模糊的影子。” “起先我并不知道是谁,只以为是你。” 说着,他抬头看向云绾宁。 云绾宁:“……” 难怪前些日子,这厮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她的话——相信她是他在外面“招惹”的女人,相信她说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 把她安置在安阳宫,精心照顾着,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墨晔微微眯了眯眼,神色瞧着有些危险。 “你说什么?” 他回头看着百里长约,一副“你再敢多说一句看我会不会打死你就完了”的模样。 百里长约一噎:“……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我知道你是个醋罐子。一直都是。” 看样子,他也的确是想起墨晔和云绾宁了。 这话,墨晔没法儿接! “但那会子我不是失忆了么?我只是把她当成飞飞了!” 百里长约两条大长腿伸得老长,脸上却满是惆怅,“方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失去了理智似的。” “还好你们及时阻止了我,否则飞飞……” 提起方才之事,百里长约的脑袋又耷拉下来了。 他也不想伤害墨飞飞! 不论是有没有想起她! “对于方才之事,我是有些印象的。但我脑海中一直有一道声音,让我去杀了她!杀了我看见的每一个人!” 百里长约抬起头看向云绾宁,眼神多了几分无助,“我到底是怎么了?” “你走火入魔了。” 云绾宁语气平静,“当初伯母的去世,给你造成了极大地打击。” “这件事也是子鱼告诉我们的。你不但错杀了很多人,还错伤了子鱼。” 起初,她也不想将这件事告诉百里长约,省得他会心存愧疚。 但她知道,既然是百里长约做过的事…… 他的身份不同常人,更有不少人暗中盯着他。 一旦他恢复正常,那么从前他做过的那些人,将成为别人攻击他的把柄! 云绾宁他们是他的朋友。 作为朋友,自然不想让他生活在愧疚之中。 可他的敌人却不这么想! 若有朝一日,他的敌人用这些把柄来逼他就范、逼他生活在阴影之中,甚至逼得他再一次情绪失控走火入魔的话…… 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还不如云绾宁一早便告诉他,让自己有了心理准备,才能应对今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她的语气平静,百里长约的心里却犹如掀起了惊涛飓浪! “你,你说什么?”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云绾宁,“我错伤了子鱼?!” 云绾宁:“……没错。” 这厮是直接忽视了她前一句话啊! 她原还担心,百里长约听说自己错杀了不少人会有心理包袱呢。 眼下看来……这厮本就杀戮习惯了,又岂会因为这些事心存愧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把柄与利器呢?! 他更在乎的,是宋子鱼啊! “子鱼伤得重不重?!” 百里长约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知道,他这狗脾气一旦发作,那便是下了死手! “我怎么,怎么会对子鱼动手?” 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一脸懊恼。 “没事,你别担心。” 云绾宁知道他心中内疚自责,便安抚道,“子鱼好着呢!前些日子他已经回了南郡,说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们到现在,也以为宋子鱼的确只是回京办事。 殊不知,宋子鱼是回京找玄山先生救命了啊! …… 京城,宋府。 仍是那一汪寒池,宋子鱼仍是浸泡在寒池之中。 丝丝寒气漂浮在空中,宛如白雾。宋子鱼的身影若隐若现,只能看到那又黑又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多了几分仙气。 玄山先生进来时,脸上带着凝重。 “你啊你!迟早把自己作践的命都没了!” 他站在寒池边,像一位生气的老父亲似的,指着宋子鱼没好气地说道,“我都与你说过多少次了?” “就算你是处处为了宁丫头,可你也得顾好自己的身子啊!” “瞧瞧,你哪次回来不是带着一身的伤?!” 说着说着,玄山先生却突然哽咽了,“我若能治还好,我若不能治,你又该怎么办?!” 方才还像一位生气的老父亲训斥自己的儿子。 眨眼间,玄山先生就哭了! 他蹲在寒池边,双手捂着眼“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当初离开云雾山我就不同意!你说说,你这身子骨本就不好,为何偏要下山?” “你将自己作践成这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