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道咆哮声,秦悦柳下意识一个激灵,瞧着像是被吓得不轻。 云绾宁蹙了蹙眉,“这是谁在大声嚷嚷?” 秦悦柳方才还轻松不已的脸色,又逐渐暗沉下来。 她看向门外,眼中的笑意逐渐被凝重与愁苦所替代,两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语气多了几分痛苦,“是我爹!” 秦悦柳眉头紧皱。 方才还在谈及婚嫁一事呢。 被云绾宁一通开导,她好不容易卸下心头重担,觉得自己配得上高良了。 但听到秦东临这一声咆哮…… 方才心中的美好憧憬与向往,顿时被这道声音打回原形! “宁儿,你说我有这样的爹,杨太医和高太医当真不会介意吗?” 秦悦柳苦笑着,对窗外秦东临的破口大骂充耳不闻,似乎早已习惯了,“我是知道的,我爹在朝中树敌颇多,几乎无人看得惯他的所作所为。” “尤其是杨太医。” 当初秦东临病重,杨太医压根儿不愿前来看诊。 但是寻常大夫的医术,又比不上杨太医。 最后,也是她暗中拜托高良,高良求过杨太医后,他才勉强答应下来。 她还记得,那一日杨太医进门时,脸色黑沉的像是天边的乌云! 秦悦柳知道,秦东临不招人喜欢,甚至四处树敌。 杨太医又怎会让自己的宝贝徒儿,娶秦东临的女儿呢? 听她这么一说,再看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云绾宁心头的怒火顿时就窜了上来——不过她倒不是针对秦悦柳,而是秦东临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她不想用这般歹毒的语言咒骂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 可“老者”二字并不适合形容秦东临。 对他而言,只有“老”字合适,“者”是与他毫不相关! 要形容秦东临,不能用老者,只能用老东西! 她咬牙,“他眼下又在嚷嚷什么?” “还有什么好嚷嚷的?无非就是如今府中无人伺候,他生气怒骂罢了!由着他去吧,骂一阵子见无人应声,倒也就没事了。” “这么说来,他这般叫骂习惯了?” “每日都会骂上两三次吧,有时候四五次。” 秦悦柳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起先她还会应答。 可每次她越是应声,秦东临越是骂得来劲儿。 她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在旁人眼中,她好歹也是秦相府的二小姐…… 秦东临用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来辱骂她,似乎是已经认不出她这个女儿似的。所以渐渐的,秦悦柳便也由着他去了,不想再搭腔。 最初她还会难过,会生气。 但是如今,也只当没有听见了。 “你由着他骂?” 云绾宁表示很震惊。 “不然还能怎样?” 秦悦柳无奈摇头,“若是不由着他骂,他不但会骂得更加难听。还会打砸东西,甚至拿到什么东西都开始打人。” 就连她,也被打了好几次。 墨之雨姐妹二人更是被吓得不轻,见到秦东临都躲着走。 云绾宁眉头拧成了“川”字。 “惯得他的臭毛病!” 换做是云振嵩敢如此泼皮欠揍,她才不管什么父女不父女的,先打一顿消消气! 什么忤逆不孝……他身为老子,可有过老子的样子?! “我倒是要瞧瞧,他到底是精神失常,还是装作神志不清!” 云绾宁冷笑一声。 秦东临这种人啊,她是见得多了! 这种人,就得打一顿才老实! 见她要出去,秦悦柳着急的一把抓住了她,“宁儿,不要!他如今发疯的时候很可怕的!你捂着耳朵只当没听见便是!” “若你出去激怒了他,今儿只怕东西又要被砸坏不少!” 如今秦相府本就艰难,可不能再砸了! “而且你若是因此受伤,我如何向明王交代啊?!” “放心,没事。” 云绾宁冷冰冰的勾着唇。 秦东临这老不死的若能伤她半分,正好借机砍了他的头,看他今后还能如何放肆! 今日不好好治治他,只怕今后他会更加肆无忌惮! 她怎能忍心,让秦悦柳和两个孩子生活在这种鸡飞狗跳的环境中?! 秦悦柳忌惮他是她爹,她可不在乎! 云振嵩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秦东临?! “你好生歇着,不论外面出了什么事都不要出来!你放心,我只是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不会伤他性命。” 到底,他是秦悦柳的爹! 是她如今在这个世上,仅有的血脉至亲了! 许是这段时日被秦东临当真伤透了心,听到云绾宁这么说,秦悦柳便也没有再阻拦。 她缓缓松开了手,“那,那你要当心!” “放心吧。” 云绾宁冲她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怕秦悦柳被卷进来,她还直接关门上锁,吩咐婆子在门口守着。 秦东临这会子不知是在找什么东西,许是没有找到,因此骂骂咧咧。 奇怪的是,他不在自己的院子里骂骂咧咧,不在前院骂骂咧咧,不在书房骂骂咧咧。却偏偏,跑来秦悦柳的院子骂骂咧咧! 这,当真不是针对? 云绾宁出来时,秦东临还在破口大骂,“什么东西!青天白日的躺在床上,害不害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偷怀了哪个男人的野种呢!我秦家的脸都被你这混账东西给丢尽了!” 听到这话,云绾宁实在忍不了! 哪有当爹的,这般辱骂自己亲女儿的? 就算是云振嵩,也没有这般骂过她呀! 不过,云振嵩是有贼心没贼胆,想骂她不敢骂! 否则,墨晔当场就要割掉他的舌头! 秦悦柳无人撑腰,便任由秦东临这般辱骂,不敢顶嘴甚至不敢出声儿。 她打小就不受疼爱,后来虽被接回秦相府,秦东临对她用心栽培,可也是别有居心——是一心想让她嫁入皇室! 哪怕,是做侧妃,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