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把年纪的陈伯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似的! 他脸色一白,双腿一颤又跪了下去,整个人颤抖着,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太子妃,这,这,我家,我家王爷他……” “他怎么就不行了?!他才三十岁啊!” 他都六十几了,都还没有“不行”,自家王爷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对他而言,这也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陈伯宛如遭受了一记晴天霹雳! “陈伯。” 见他快被吓死过去了,云绾宁这才说道,“我的意思是,倘若我再来晚一些,只怕就要给你家王爷准备后事了!” 她指了指扔在一旁的被褥,“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吧?” 陈伯还以为她当真是在夸他呢,跪在原地愣了一下。 功劳? 太子妃一定是在夸他给王爷盖得厚实吧! “老奴不敢当!老奴只是怕王爷太冷了!昨儿王爷高热不退,老奴心想许是受了风寒,所以不敢让王爷见风。” 陈伯这会子嘴皮子利索多了。 他擦了擦眼泪,赶紧说道,“老奴将门窗紧闭,又给王爷盖得厚厚的,所以王爷才暖和!” 云绾宁:“……你家王爷真要感谢你的祖宗十八辈呢!” 陈伯又愣了一下。 他一把年纪了,这脑袋也像是开始生锈的机器似的。 对于云绾宁说的每一句话,他像是都听不大明白,偏着头思索了好半晌,这才听出来……太子妃这句话不像是在夸他啊! “太子妃,您的意思是?” 陈伯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再来晚一步,你家王爷就要被烧成傻子了!再严重些,便当真要准备后事了。” 云绾宁瞥了他一眼,收回给墨炜诊脉的手。 说话间,墨晔也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也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味道?” “陈伯做的好事。将门窗紧闭,‘蒸’了一夜,什么味儿都出来了。” 知道墨晔担心墨炜,云绾宁这才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一是因为感染风寒,二是急火攻心,三是郁结于心。” “因为这两样,导致他身子异常虚弱,抵抗力下降,所以才会昏迷不醒高热不退。” 不仅如此,墨炜昨晚擦伤的地方也有些异样。 云绾宁细细查看后,继续说道,“伤口感染了,不赶紧处理的话,还会生冻疮灌脓。” 想必,昨晚回来之后墨炜压根儿没有处理脸上的伤! “太子妃,那我家王爷……” 见陈伯眼巴巴地看着她,云绾宁收回目光,“死不了。 ” 陈伯刚松了一口气,只听她又道,“他这样的人,下了地狱都会被阎王爷嫌弃!不想收他这条命!” 陈伯:“……” 他默默地闭上了嘴。 谁让自家王爷对不住面前这两位祖宗呢? 到底,是他们周王府理亏心虚啊! 瞧着陈伯说不出话了,云绾宁这才让他去抓药、煎药。 墨晔在床边站定,看着昏迷不醒,却还在低声呓语的墨炜,眼神复杂。 “夫君,可是在犹豫要不要原谅他?” 云绾宁如今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墨晔在想什么,她只一眼就能看出来! “嗯。” 墨晔没有否认。 他看了云绾宁一眼,轻叹一声,“宁儿,我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背叛。 但是背叛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可墨炜…… 是他的四哥! 对墨回延,他尚且不忍心下死手。 是在经历过数次失望之后彻底心寒,才打算要了墨回延的命! 而墨炜不同。 打小,他与墨回延他们关系不甚亲近。 后来,也没有过关系缓和、亲密的时候。 虽说他与墨炜也打小没有相处过,但是这几年墨炜一直与他站在统一战线。去年,更是迎娶了云汀汀,与他们 的关系更近一步。 说得更加直白些——他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他们就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被这样亲近的人背叛,墨晔属实难以原谅! “目前我做不到原谅。但若不原谅,唯有杀之。” 墨晔语气压的很低。 即便如此,一股子淡淡的杀气仍旧萦绕在他的周身,让整个房间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仿佛寒风从门窗灌进来,将房中仅有的一丝热气都给带走了! 云绾宁蹙了蹙眉,“夫君。” 她轻轻抓住了墨晔的胳膊。 她怕……墨晔也会情绪失控! 不过,墨晔不是百里长约。 如今他的自控力极好! 眨眼间,他周身的杀气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目光看向云绾宁,眼底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温柔,语气也缓和不少,“墨回延对父皇而言,便是中年丧子,痛苦不堪。” “如今只有我们三兄弟了,我总不能还让父皇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虽说皇位之上,杀戮无数,至亲的鲜血更是少不了…… 但墨晔不想做那般残暴之人! 他就算称帝,也会是一位“有温度”的帝王! 墨炜所犯之事,从前的墨晔原谅不了。 如今,就算为了云绾宁、为了云汀汀 和福儿,为了墨宗然,他也不得不原谅! “可我又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去原谅他?” 云绾宁听出墨晔的意思了。 她一直都明白他。 “夫君,你想怎么做,全凭本心。” 她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柔声说道,“原谅也好,不原谅也罢!他犯下这般混账事时,本就该想好后果!”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你!可是……” 云绾宁话音一转,“我知道,夫君不是那般残暴之人。不会为了太子之位,为了皇位便与至亲反目。” “除非,他当真做到了不可原谅的那一步!” 至少眼下,还能原谅他! 一来,他没能夺走太子之位; 二来,